錦瑟愈發冷靜地向她分析:「不過事態應當沒有他們說得那麼嚴峻,畢竟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謝春山決計不會讓我們回去。」

「所以,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以兵馬換我李氏一族平安。同時,我會額外書信寄予明琮。待他處理完事後,回京揭榜從太子身上著手以應困局。」

「虎毒不食子,晉王謀逆,其罪當誅。如今只剩一個慕容明月,他總不至於絕了自己唯一的後嗣。」

這一番話卻是有理有據,崔雲珠默然一息,忖度道:「這樣做,我們會不會成了幫兇?慕容鏡肯定想要對付士族,可是苦於自己無權無勢,只得隱忍,用一些腌臢陰險的手段制敵…他在處於一無所依的情形下,都能做到這般地步了。一旦我們把兵力交給他,豈非等同遞了一把殺人的刀。」

錦瑟搖頭,篤定道:「不會,攘內必先安外。他會先解決晉王和外族,而在他用這些兵馬對付士族之前,我們有充足的時間進行反擊。我相信明琮,也相信陰冥河。」

陰冥河稍一沉吟,向她扶手,定定道:「我不會辜負您的信任,亦不會辜負苗疆一族的期待。」

聞言,崔雲珠十分苦悶地揉了一把頭髮,近乎自暴自棄地應道:「好好好,就這麼做吧。大不了不行就拼個你死我活,我不好受,一定也不會讓他好過!」

錦瑟頷首:「那麼諸位收拾一下,我們出發。」說著,轉身準備回屋寫信。

鴛鴦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等到沒入拐角,只有二人時,才弱弱開口:「小姐,不再和謝公子商量商量麼?」

她挑眉,訝然於鴛鴦對謝春山的信任。前後算起來也不過見了幾面,怎地就使他對其深信不疑,大有奉為主心骨的架勢。

見她不應,鴛鴦又斟酌道:「小姐,不然我們還是、」

錦瑟漫然打斷他:「不了,我的事怎麼好總勞煩他。你若害怕,就離開這兒,回隴西同你母親團聚吧。」

「不是的小姐,我是怕您、」鴛鴦一臉焦急,還待說些什麼。

她已漠然地關上了門。

「小姐…」鴛鴦失神地看著那扇門。

從他第一次背叛她,傷害她,就註定了再多的努力,都無法彌補裂開的碎隙。

隱山有自己獨特的傳訊方式。

司空陌研製的特殊液體為墨,以草木之質為帛,書寫密文。而後同綺異的符篆一同埋於土下,焚燒後,便可到他手裡。

但自下山後,經年累月,她的手裡只剩一張符篆。

在明琮回來之前,這將是她能傳遞的最後一封信。

幾人拾掇完後,出了酒肆。思及現在的境況,倒也不必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