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在等什麼?等誰呢?紫陽玉佩為證,以此做結,倉促而遺憾的告別。於她而言,他不是東宮太子,只是眼盲純真的少年。

「九州,你看我今天又為你帶什麼來了?」耳際猶有她嬌俏的呼喚,華年不知,她把所有的少女心思全全留給了他。那些隱忍、羞澀、期待…不會,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使她這樣對待。

他想,他們總會再見的。

「沒有什麼,外公我們走吧。」

華年轉身,跟隨僕從的指引,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昏聵的君主應承了他們的要求,卻因此惹怒了暗中早已策劃好一切的其他勢力。毋庸置疑,以晉王一派和王謝兩家為首支援的幼子衡王,只等著在帝王的壽宴上,搬出蒐羅出的對方把柄。

即使他們怨恨帝王,也不能向他問責,是以,一番徹查之後,落在了鴛鴦身上。

王氏最先得到了訊息,搶先一步將其帶回了私宅。王家家主憤恨不已,當即便要將其處死。

可王夫人謝琳琅看出端倪,細細打量了一下伏跪在地的侍從,他看起來懦弱如斯,怎麼敢做這樣的事情?

她制止了手下的動作,著意放軟了語氣,問道。

「所以,是你替太子通風報信了麼?這樣,若你告訴我背後的人是誰,我便饒過你。」

鴛鴦一怔,接著咬牙道:「沒有,奴才一人做事一人當。」

謝琳琅淡淡一笑,「是麼?」

一旁王家家主不耐煩,直道。

「夫人,你委實是多慮了。還是,你又慈悲的想要放虎歸山?」

謝琳琅施施然睨了他一眼,王家家主一噎,立時噤聲不語。

她道,「以防萬一,先留著他,再好好去查一查。」

「是,夫人。」

當看著母親被一隊訓練有素的侍衛們,提拉著胳膊,雙足懸空,毫不客氣地一把按在他面前時。鴛鴦驚怒交加,所見雙目赤紅,神情含恨。額角青筋隱隱凸起,手下拳頭隨之緊緊攥握。

可他幾乎瞬時就收斂了情緒,不敢表露出一絲異樣。因母親年紀大了,再經不起什麼波折與風霜。若是知道了他此前做的事情,以及現今形如魚肉一般,陷入詭譎的權力爭鬥,不知該要怎樣痛心疾首了。

當下,鴛鴦一邊努力做出雲淡風輕的模樣,一邊哀求似地看向謝琳琅。

而不明所以的老婦人,被這陣仗嚇得不輕。滿心以為自己的孩子得罪了人,或是做錯了事。

她向前對鴛鴦伸出一雙乾枯的手,顫巍巍地拉住他,先是愛憐得摸了摸他的臉頰:「兒啊,你瘦了。」跟著又擔憂道:

「兒啊,你是做錯什麼事了?這樣,老婆子代他給你們賠禮道歉,對不起,貴人。貴人吶,他年紀小不懂事,您慈悲,饒他一回吧。」

說著便佝僂著腰,俯下年邁的身軀跪在了地上。

見狀,鴛鴦呼吸一滯。

「娘,您別這樣,您起來。」

謝琳琅眉目似有不忍,鴛鴦覺得自己即將爆發時,聽得她嘆息一聲,溫聲道。

「哪裡的話,夫人想多了,其實是我僱傭了您的孩子為我府上做事,他擔心家中您一人沒人照顧。所以,我才特意命人接了您來一起同住。想來這些人行為略有粗魯,嚇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