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長庚,我不想跟你生氣。”

白蘭地神情淡淡的,單單看他的表情,他似乎並沒有多麼生氣。

但是實際上,剛剛從弟弟去世和暴走殺戮的記憶掙脫出來的白蘭地,此時已經像是一座瀕臨再度爆發的火山了。

“其他的你都可以拿去.....”

白蘭地一向澄澈溫暖的水藍色眼睛,此時或許是因為毫無感情的漠然,竟有了幾分無機質的冰冷感。

“唯獨這個——不可以。”

這是白蘭地,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白蘭地和西奧多艾凡打從有記憶開始就是生活在救濟院裡,他們那個年代救濟院裡每天死掉的孩子也多,新來的孩子也多,無緣無故消失的孩子更是數不勝數。

有被拐跑的也有被偷走的,更多的則是像他們一樣,自己受不了捱餓主動跑出來的。

白蘭地和西奧多艾凡本來是沒有姓氏,甚至可以說連名字都沒有。

至於白蘭地他們後來常用於登記身份的姓名......

也不過是白蘭地兄弟二人在偷跑出了救濟院之後,照著沿街居民門牌上的姓氏,和偶然間聽到的衣著體面的大人們稱呼之間而笨拙的拼湊的。

從那以後白蘭地他們就有了名字,小時候的白蘭地和艾凡還曾經為此高興過好久,他們那時候還以為,只要有了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作為一個人,在那個混亂而殘酷的年代生活了。

沒人記得白蘭地和他弟弟是什麼時候,來到的救濟院,智力有些障礙的老婦人。也記不起來白蘭地他們到底是怎麼來到的救濟院了。

就更別提生日了。

事實上在他們幼年生活的那個年代,底層的孩子們能不餓死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直到後來有人無意間問其他的年紀,白蘭地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需要一個生日。

在辦理假身份的時候,那個負責幫忙處理的組織成員問他的生日寫幾月幾日,白蘭地不假思索地說了四月一日。

從此,白蘭地和艾凡不管新的身份怎麼變換,都是那兩個出生在四月一日的西奧多先生。

白蘭地和西奧多艾凡從來沒有同彼此過過生日。

一來是他們小的時候就沒有這個習慣,後來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就更加沒有想過要嘗試一下這個新奇的行為,

二來,也是因為......他們從來不曾把四月一日當作過自己的生日。

不過是用來自嘲的自欺欺欺人罷了。

然而,這一切在現在的白蘭地看來,卻是截然不同了。

自從良崽把他親手從系統那裡賺來的寶石,做成了項鍊,鄭重其事地給他親手帶上了以後,白蘭地就真正的把這一天當作了生日。

雖然說之前在裝備了身份卡之後,白蘭地與橘良就沒有辦法如同魔鬼從前的人偶一樣那麼如臂所使,信念互通了,但是好歹還是可以做到勉強共感的。

但是這次白蘭地從記憶裡醒來之後,與橘良之間的共感簡直就是近乎切斷了一般的模糊。

白蘭地本來就陰鬱的心情,更是因此跌落到了冰點。

那是......良崽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我說,”白蘭地歪了歪頭,他定定地看著鍾長庚,語氣平淡地道,“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