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已經……你現在年歲也不大,要想結親也來得及。你就真的只想著他一個人,不為你的下半生做考慮嗎?”

念安娘子並沒有想象中的悲傷,只是輕輕眨著眼睛,淡淡道:“我已經認定他一個人了,這一生,也只能是他,不會有別人了。”

“我總覺得他一直在,只是我沒有找到。天津是他的故園,若他在世,總有一天他會回到這裡的。我願意一直等他,若他一生不歸來,我就等他一生。”

“我建立這個戲曲和相聲合併的文湘戲社,不就是把文周社和湘夢園合併起來,在此等他嗎?我完成了我們共同的理想,可是,他依然不知蹤跡………”

她頓了頓,復又望向窗外,深深而言:“他說過讓我好好活著,我就一直好好活著。他說過總有一天會找到我,我就等著他回來。”

“如今終於等到了河清海晏的那一天,天津的桃花也盛開了。他說過,要和我一同看故園盛開的桃花,可是他一直都沒有來……”

婦女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陣酸楚,悠悠說著:“妹妹,自從八年前你從寧城回來時,生了那場大病後,你的性情就變得和從前判若兩人了。”

“他們都說你少言寡語,性情冷淡,讓人摸不透,也就只有在我這你能多說幾句。你若是真的有什麼苦,就和敏姐說,你要想找他,就儘管去,千萬別把心事憋在心裡,把自己憋壞了。”

念安搖搖頭,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尋也無果,尋有何用,我不必再去找他了,天津是他的家,他若在世就一定會回來的。”

“敏姐,你不用擔心我,這麼多年,我不是一直都很好嗎?我不是冷漠,只不過是看透了,這世間沒有太多值得悲喜的,我也沒有什麼可與人多言的了。”

“媽媽,念安阿姨!”

“媽媽,師孃!”

只見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帶著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奔跑到了庭院。

婦女見兩個孩子回來,慈祥的笑著:“你們兩個去哪兒玩了,玩的開心嗎?”

小女孩點點頭:“開心,我帶著弟弟去盼歸橋了。”

小男孩亦說:“我和姐姐玩的很開心,但是師孃說要早點回來練功,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婦女笑了笑,摸著小男孩的頭:“我們易之真懂事,是個好孩子。”

婦女又對念安娘子說:“妹妹,他們兩個回來了,我就先帶雅雯回我們院子裡了。你教易之練功吧,要有什麼事你隨時來找我,反正就在隔壁,離得也不遠。”

念安娘子點點頭:“好的。”

說罷,婦女就帶著小女孩離開了文湘戲社的院落。

二人走後,念安娘子對易之說:“易之,師孃昨天教你的太平歌詞你今天海記不記得了?”

易之點點頭:“記得,我一直在心裡默背呢。”

念安娘子將一副御子板遞到易之的手裡,說:“來,你先打板唱一段《鷸蚌相爭》吧。”

“好。”易之打著手中的御子板,細細唱著:“昨日裡陰天渭水寒,出了水的河蚌兒曬在了沙灘……”

念安娘子望著易之打板唱曲兒的神情,默默出神,易之的模樣很像當年臺上的他,她不由得想起了心裡的那個人。一晃八年,竟恍如隔世。

安笙,你在哪裡,為什麼你還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徒兒已經長大了。

他很懂事,很聽話,我已經替你教會他太平歌詞了。他打板唱曲兒的模樣和你當初一模一樣,看著他,我就想起了你。

你到底在哪裡啊,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