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柔和的清風拂過,帶著盛開著的桃花的香氣,灑滿了整座天津城。

八年了,無數次的披荊斬棘,浴血奮戰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終止。

津城恢復了昔日平和和寧靜,從此後再也沒有殺戮和戰爭。

去年秋季,外族正式向中國宣告投降。抗戰勝利後,津城重建,此後又恢復了昔日的生機盎然。

“師父,已經練了這麼多遍了,你就讓我歇一會兒吧。”庭院內,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向她的師父撒嬌道。

只見她面前的師父肅穆而言:“素心,你若不刻苦努力練功,怎麼能成角兒?”

那女子面容清麗,雖說眉眼間已經有了歲月劃過的痕跡,但卻絲毫掩蓋不住她那傾城的容顏。

她淡然的神色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雙眸通透,彷彿已是看淡了世間之事。

她正是天津城文湘戲社的班主,人稱念安娘子。

素心撇撇嘴,小聲嘟囔著:“看客們都很喜歡我的戲的,怎麼偏偏就師父對我不滿意……”

“素心,你師父要是對你要求不嚴,你怎麼能成角兒呢?”

旁邊一個年近四十的婦女拍了拍素心的肩,笑道,又對那女子說道:“這孩子一直挺努力的,你就讓去歇一會吧。年輕人總是愛玩的,讓她去吧。”

念安娘子輕輕吸了口氣,看了一眼素心:“罷了,既然你敏姨都開口了,你想玩就去玩兒吧。”

“太好了!”素心瞬間喜笑顏開:“謝謝敏姨,謝謝師父!”

“這小素心。”婦女看著那雀躍的素心,不禁笑了:“這孩子今年得有十九歲了吧。”

念安娘子點點頭:“是啊,她今年剛好十九,正值豆蔻花季。”

婦女不由得感嘆道:“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已經十多年了,我還記得你十九歲的時候,那個時候你已經成了津城名角兒了吧。”

念安娘子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滄桑:“今非昔比,一切都不是當年了,年歲見長,一轉眼,我也不再年輕了。”

婦女又說:“你這個小徒弟素心,學戲學的快,性子又活潑俏皮,乍一看,還真有你曾經的影子呢。”

念安娘子若有所思,捋了捋鬢邊的髮絲,露出一抹滄桑的笑容:“那個時候我還年輕,和她一樣不經世事。如今年歲見長,才懂了這世事的艱辛。”

“看著她我便想到了我曾經在湘夢園的那個時候,我當初也和她一樣,每天纏著師父撒嬌,總想著偷懶。如今建了這文湘戲社,我也為人師,才懂得了師父當年的不容易。”

“我師父妙音娘子終身未嫁 何嘗不是為我們辛苦了一輩子。可是如今,師父她已經不在了,我也沒有機會再孝敬她了。”

念安娘子眼中有隱隱的悲傷劃過,婦女見狀,忙安慰她:“妹妹,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就別想著那些傷心的事了。”

“你看現在多好啊,你一手建立了文湘戲社,這戲班子和相聲班子合併,在咱們這兒可是史無前例呢。而且你還有那麼多徒弟陪你,這樣的生活多好啊,我都羨慕不來呢。”

念安娘子輕輕笑了笑:“能建起文湘戲社,還不是多虧了敏姐相助?要是沒有你們夫婦的支援,我哪裡能建成這麼大的戲社呢。”

“咱們姐妹這麼多年,就別跟我這麼客套了。”

婦女笑著搖了搖頭,又徐徐說著:“妹妹,你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吧,你看小環,珮真歲數都比你小,現在也都嫁人了。你天天忙著徒弟的事,就不為自己的終身之事想一想嗎?”

念安娘子漸漸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眼中隱隱閃爍著難以察覺的憂傷,低下頭,並無波瀾的輕聲說:“敏姐,你知道的,我心裡只有他一個人,除了他,我不會接受任何感情的。”

婦女嘆了口氣,似乎是怕勾起念安娘子的傷心事,試探著說道:“可是……妹妹啊,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這八年,咱們一直沒有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