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煩惱,也只能說是為賦新詞強說愁。那個時候,師姐,師兄,父親他們都還在,自己生活在他們的庇佑下,無慮無憂,喜樂安然,那時根本不懂得什麼是家國之憂。

如今距那個時候已經隔了三年了,三年的時間不長,但又彷彿已經久得不能再久,這三年已經徹底的改變了一切,也徹底的改變了喬錦月整個人。

山河破碎,親眷亡故,她再也做不會那時高枕無憂,怡然自樂的喬錦月了。

昔日喜樂,而今已化作雲煙,想到此處,喬錦月不禁愴然,卻還是忍著淚點頭:“我會的。”

“去往海城127列車的乘客請到檢票口檢票。”

廣播聲響起,顧安笙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又轉過身,凝望著喬錦月,沉聲說著:“月兒,我真的該走了。”

“安笙!”喬錦月忽然高聲叫出了顧安笙的名字,好似不顧一切的將傘丟在了了地上,任憑雨水打溼自己的衣襟,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這個吻沒有從前的熾熱,卻含滿了難以訴說的苦澀。唇齒相依間,不知夾雜了多少的不捨與心酸。

顧安笙攬住了喬錦月的腰,深沉的回應著她的這個吻,這細膩而又綿長的吻,彷彿已經傾蓋了整個人世間。

良久,顧安笙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喬錦月的唇,為她撿起雨傘,遞到她的手中,囑咐著她:“天氣嚴寒,你不能再淋雨了,回去後記得洗個熱水澡,千萬彆著涼了。”

說罷,便提起了行李箱,撐起了另一把雨傘,對喬錦月道:“月兒,我真的要走了。”

透過雨幕,喬錦月望著顧安笙那沾滿雨水的臉:“安笙,你一定要平安歸來,我在這裡等著你。”

顧安笙點點頭:“一定。”兩個字並不長,卻凝聚了他全部的堅毅。他轉過身,不再回頭,徑直上了列車。

列車上,依然能看到喬錦月撐著一把雨傘,那瘦弱的身影朝著列車的方向不停的張望。

她終於透過那陰暗的車窗,看到了列車裡的顧安笙。那車窗上的雨痕,猶如一道淚痕,她最後一次聲嘶力竭的呼喚:“安笙,一定要平安歸來!”

“滴……”一聲鳴笛聲響,列車緩緩開起,喬錦月已然聽不清顧安笙再說些什麼。

只看到這列車從眼前緩緩駛過,那影子在眼中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這不知歸期的訣別,猶如一次孤注一擲的賭博。

前方是龍潭亦或是虎穴,都猶未可知,只怕這無聲無息的訣別,成了生命中的第最後一次道別。

“安笙,我在這裡等你。”喬錦月望著列車已然消失不見的鐵道,垂下了手,雨傘掉落在了地上。

這一瞬間,彷彿心裡壓抑已久的哀傷被什麼東西一觸即發,她在就在那一瞬間,徹徹底底的崩潰了。

終於,她在那大雨滂沱的列車站,一個人蹲在了地上,哭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