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小溪旁。

溪水潺潺,給這秋色連波的季節裡添了一絲幽靜。幾步路的距離,顧安笙一句話也沒有說。

蕭瑟的秋風拂過小溪,溪水泛起層層漣漪,就好比顧安笙此刻心中的波瀾。

顧安笙沉默不語,喬錦月便想主動開口,她扯了扯顧安笙的衣袖,輕聲而言:“安笙……”

“月兒!”哪知顧安笙一個轉身,一把抱住了喬錦月。這一次不是他將她擁在懷裡,而是他整個人都靠在了她那瘦小的身軀上。

喬錦月被顧安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手足無措,不禁怔怔的愣在了那裡。

“月兒,別動,讓我靠一會。”顧安笙的聲音低沉而無力:“月兒,我再堅強,我也是人啊,有的時候,我也會累的!”

喬錦月的心不禁酸了一下,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而言:“累的話,就歇一會吧,我在呢!”

“我知道!”顧安笙鬆開了喬錦月,將手按在了她肩上,凝望著她的雙眼,緩緩說:“我都明白,只要有你在,有師父在,我就什麼都不怕。”

喬錦月堅定而言:“我一直都在,你的師父也不會離開,今後有什麼事,你都不是自己一個人。”

顧安笙轉過身,望著泛起微波的湖水,不覺有幾分悽然:“其實我只想做安心做我自己的事,奈何天不遂人願,我終究是不會得到世人的認可了。”

喬錦月握住了顧安笙的手:“安笙,你還記得去年上元節,你在北倉老家時,寫在紙上的楷書嗎?”

顧安笙疑:“什麼?”

喬錦月說:“你說過你最喜歡于謙的《石灰吟》。你說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那個時候我對這句話似懂非懂,但我現在明白了。”

“你若崇尚石灰的品質,何不做石灰那樣的人呢!只要你對那些流言蜚語置若盲聞,安心做自己該做的事,你的清白自然就會留在人間啊!”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顧安笙若有所思的看著喬錦月:“月兒,我真的可以像石灰那樣嗎?”

“當然啊!”喬錦月毅然道:“只要你堅守本性,潔身自好,那些流言蜚語又有什麼可畏的呢!你真正的品性,懂你自然會明白。”

“不懂的人只會斷章取義,她們只相信他們看到的,是不會去了解事情的本質的。你還記得去年我與曲卓然上頭條新聞的事嗎,我當時的處境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看到那個新聞的人,只會以為是喬錦月對曲卓然無禮,他們不會去想曲卓然對喬錦月做過什麼。”

“當時我身陷輿論,背後議論我的人也不少。可是事後,便沒有人記得這件事了,我該演出,還一樣演出。”

“你現在也是一樣啊,總有一天,這些事會在百姓眼中淡化了,到時候,你還是那個臺上談笑自若的顧公子!”

顧安笙點點頭,終於眼中凝聚起了光彩,彷彿幡然醒悟,他拉住喬錦月的手,聲音虔誠:“月兒,你說的對啊,是你點醒了我。”

“只要我問心無愧,那些流言蜚語又算得了什麼呢!我只要安心做好我自己該做的事,其他的都是過眼雲煙。”

“若要留得清白在,就要先學會榮辱不驚。我連生死都歷經了,這些人云亦云的流言蜚語算不得什麼!”

喬錦月欣慰而笑:“安笙,你終於想通了。你是臘梅,是勁竹,現在看來你亦是潔身自好的石灰!”

顧安笙似是在思慮些什麼,頃刻,又看著喬錦月,深沉而言:“月兒,雖然我可以對這些流言蜚語置若盲聞。”

“但是,相聲表演中的有些內容,是時候該做修改了。以免在落人話柄,著人口舌。”

喬錦月點點頭,亦嘆息:“是呀,要想在這世道生存,就必須學會察言觀色,審時度勢。”

“你本是沒有錯的,但為了不落人話柄,必須要謹言慎行,有些東西該捨棄的,就要捨棄了!”

顧安笙點點頭:“這些沒有演出的日子裡,我該想想怎麼修改那些相聲段子的內容了。若是還有時間,我想回北倉看看爹孃和寧兒,你若是有時間,陪我一起去吧!”

“好啊!”喬錦月答的沒有一絲猶豫:“你隨便說個時間,我隨時都能夠陪你一起。”

“那便說好了!”顧安笙又言:“月兒,我們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