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人。”我滿頭大汗,衣服領口下面溼浸一圈。

“找誰,什麼人?”

“昨天二樓一位大哥,好像是這裡管事的?金色寸發,脖子上掛著一條銀鏈。”我不知道他叫什麼。

“找我兒子?”

他打量了我一下:什麼(事)?”還沒聽他說完,見老闆娘從後面出現,我急促地走上去。

“老闆娘,你還記得我嗎,我昨天來過這裡吃麵,當時你還給我夾多了兩塊豆腐。我今天來找你兒子是有急事。”

沒想到,她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每天來的人這麼多,我哪記得你誰誰。”

明明昨天還有說有笑的,今天居然這麼冷漠...我有些受挫。

老闆見我不出聲了,面露疑慮地對著樓上喊了一句:

“鄧毅——!有人找你——!”

沒過多久,昨天那個老大哥走下樓梯,從屋簷底下出來。“找我?”他看了我兩秒,仰起頭:“哦!你不是那個,誰嘛。從我這裡贏走不少錢的那個。”

“大哥,我想求你辦件事。”

“說。”

鄧毅盯著我手上拿的東西,又晃了一眼他爸和他媽:“來,上來說。”

今天樓梯上沒人站著了。

來到了樓上,一個人客人都沒有,而且場子還沒收拾打掃,酒冷香落,再配上安靜的飄在空中被光照射的塵埃,真有種莫名悽清的美。不知道是因為這次來得太早還沒營業,還是那朵雲的出現將所有人都嚇跑了呢。

繼續往裡走,去到上次偷偷走進的那條走廊裡,一直走到盡頭才停下。門是開著的,我跟著他直接走了進去。

房間裡放了幾張沙發,中間一張小圓桌,桌上有菸灰缸、煙、打火機、幾副沒拆封的撲克和兩張寫著字的紙。靠牆那頭還有一個開放式的小廚房,有個不認識的男人在那站著,好像在燒開水。在他一旁放電磁爐的桌上方,隔著不到一米多的距離開啟著一扇小窗,褐色的窗簾只拉了一半,風從外面撲騰撲騰地往裡吹。

我話不多說,直接挪開面前桌上的東西,將手上拎著的大袋放上桌的一側,開啟:“這是食物。”緊接著又從揹包裡掏出另一小袋:“這是錢,”(我留了一手,只是公園撿來的錢全額)

他不說話,而是用面部表情來示意:眼睛睜大0.5秒,頭部跟著微動,像是“嗯?”了一下,又好像是讓我繼續說的意思。

“我有樣東西昨天走在路上被人搶了,想你幫我要回來。”

聽後,鄧毅即刻舒展眉頭,一邊往後面的沙發上仰靠:“什麼東西。”

“一把刀。”

“一把刀?”他話說到一半,朝著在廚房泡茶的那個人,揚了揚下巴,又轉過頭來低聲問我:“什麼刀?”

那人給我沏上茶來,可能只是白開水吧。我說了一聲謝謝,然後開始一頓描述:

“呃,一把小刀,準確來說是一把匕首,看上去尺寸有點像是水果刀?上面還鑲了一塊玉石,特別好看。不過好看還是次要的,它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猜測他這種人應該會比較重情義之類的,便補充道:“...甚至比繼承了好多代的傳家之寶還要重要。”接著,我還叫他搜我那條之前發的微博,上面有照片。

“你沒手機麼。”

“手機也被他們搶了。”

“哦這樣,所以,你說的這把刀比你手機還重要?”

“是啊!”

他拿出手機,按我說的關鍵字搜了之後看了看,從上掃下,很快看完了。低著下巴看我:“這是真刀?”

“真刀。”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他看了照片也覺得是我P的?

他聽後沒過一會就笑了,露出一種懶散粗魯的笑容,像是剛睡醒的樣子,一邊說:“這多新鮮,先別說大海撈針的怎麼找......”他身體往前仰一邊撩開了我放在桌上的袋子,看了一眼裡面的食物:“怎麼這麼多魚仔?”小聲說後又稍稍地瞪了我一眼,看上去好像不太滿意的樣子。接著他又拆開那袋錢,看了看,隨後整個人又仰回到了沙發上:“你這點錢哪夠,我們是專業的。”

我打算騙他,激動地說:“哦,這只是定金!要是隻用人格擔保,你信不過我的話,我可以用性命擔保,事成之後我一定會給你更多的。”

怕他不信,我繼續補充:“因為看你這裡這麼多泡麵,我也不知道你對物資感不感興趣。如果你要更多的話,我家裡還有,因為之前提前就備好了,現在冰箱和廚房都是堆滿的。吃的喝的都有,就來的時候實在沒那麼大的袋子搬過來。”

他看向窗外,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我雙手合十,又再重重地哀求一遍:“我真的已經儘量了!求你了大哥,幫我這個忙吧。”

他突然起身,來到窗前,看著這片天空。片刻後:“這朵雲你沒看見麼,我現在可沒心情幫你。”

我也跟著站了起來,和他並肩一同望向這“金火鳳凰”,我不知怎麼勸說才好,心裡開始捉急。聽他又說了一句:“現在時候不對......”說得特別沒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