楫離說:“本公子要單獨的雅間,就想聽個曲子。”

小二依然不允。這間酒樓是寬奚城內排得上名號的大酒樓,姿態自然高,楫離雖然穿得看起來挺有錢,但小二並不認得楫離,只當他是某個小土財主家的公子,因此表面上恭迎,心底並不以為然。

楫離回身,隨手使了一個淨塵術,將琴師全身上下清理得乾淨,問:“這樣可行了?”

小二見楫離會術法,才知道此人非官即貴,不敢得罪,立即換了一副臉面,比方才更殷勤好幾倍,把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連忙說:“是小人眼挫,不識公子,小人多有冒犯,還請公子勿怪啊。”

“無妨。”楫離冷冷地擠出兩個字,便抬步上樓,選了最偏僻的一間雅間,把最貴的菜隨便點了幾樣。

小二殷勤地跑前跑後,擦桌子奉茶,之後又腿腳麻溜地下去傳菜,琴師聽附近再無其他人,才恢復了原本的聲音,笑道:“楫公子果然聰慧,與我心有靈犀啊。”

楫離笑道:“前輩莫要亂用詞,說起來,你怎麼又換了模樣?”

“這是普通的易容術,還是上次的身軀未變。”說著,端墟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便露出那張十分英俊的自捏容貌。隨後,他又反抹了一把,把臉變了回去,說:“別一會兒嚇到店小二就不好了。”

風倚鸞開口問道:“你為何不在客棧的客房中等我們,卻要坐在外面彈琴?別說你是為了曬太陽啊。”

端墟很難為情地說:“這個啊……因為身上沒有銀兩了,住不起店,全身上下就只有這幾個銅子,還是方才路人賞的,你們若不來,我就只能去街邊買幾隻蒸餅充飢。”

楫離不解地問:“上次不是給你許多靈石和丹藥麼?”

端墟嘿嘿一笑,卻不解釋。楫離只好要了兩張素餅給他先墊肚子。

端墟幾口吃完素餅,自己淨了手,搬過一張小凳子靠牆坐下,開始撥弄琵琶弦,他看似手中隨意,但卻曲調自生。

風倚鸞從很外行的角度說:“我只見過女子彈琵琶。”

端墟簡言道:“樂曲不分男女,琵琶亦無雌雄。”

風倚鸞問他:“你為何也會彈折柳曲?”

端墟一笑,低聲說:“鸞姑娘忘了?在悍殤大營中的時候,我曾聽你吹奏過一次。”

“只聽一遍就能記住?你又騙誰?”

“騙誰都不敢再騙鸞姑娘和楫公子啊。有些人對文字過目不忘,有些人對武技過目不忘,而我則是能對世間的樂曲過耳不忘,聽一遍就能復彈。”

風倚鸞勉強信了他的話,又問:“哦,對了,你不是說你中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