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倚鸞放下手中的食物,直直地看著舞茵痕,心中忽然像是被一隻手翻攪著,說:“難怪……大娘和小夥計他們說,你們是和他們分開逃的,只是……你們也有仇要報?師父是故意被抓走的,你和眾位姐姐們也故意被抓?有這麼多仇要報?”

舞茵痕又給端墟的杯中斟滿酒,一邊斟酒一邊說:“因為這兩個計策,都是你師父想出來的,只是等待的時間也太久了一些。”

端墟卻詫異地插一句,問:“怎麼,鸞姑娘有師父?但是她又什麼都不會?”

“這個話題以後再說。”舞茵痕岔過話,接著風倚鸞的疑惑繼續講:“能流落在江湖中的人,大多都是揹負著無論如何也不能釋懷的仇恨吧……我師門被滅,恩師身死,如此大仇,怎能不報?然而以我五品修為,在得不到足夠的修煉資源,此生都無望再提升境界的情況下,便只能用這種輕賤的方式,混入貴族將相身側,以伺機而動,否則,這大仇何日才能得報?”

這番話一說出口,端墟和楫離居然同時點頭,表示十分贊同。

於是這三人之間,瞬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默契,類似於同命相憐,或者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風倚鸞聽到這話,先感到吃驚,繼而露出堅定的神色,說:“我忽然能理解舞姐姐了,因為,我忽然在想,如果有一天,如果我聽到師父有不好的訊息,我也定會拼盡一切,不惜一切代價替他報仇的。”

舞茵痕點頭,欣慰地說:“你師父果然沒有白疼你。”

楫離也對風倚鸞投過一絲柔和且複雜的目光。

風倚鸞輕輕站起身,又面朝舞茵痕跪下,對她深深叩了一個頭,再次抬起臉時,眼中有微微閃爍的淚光。這一叩拜,勝過了千言萬語。

舞茵痕看著風倚鸞,又看向楫離,輕聲嘆道:“你師父一直不肯讓你修煉,可是,如今看來,你還是與修真有著很深的緣份,往後,如果能夠有機會拜入任何一個門派,以你的天資,也定能修得長生。”

她這句話,大概是說給楫離聽的,意思是想把風倚鸞託付與楫離,但卻又沒有明說。畢竟,她與楫離只是初識,並不熟悉。

風倚鸞卻問:“長生有什麼用?”

“問得好,哈哈!”端墟自顧自地大笑起來,卻又有蒼涼的意味。

……

這時,帳外的姐姐又有暗語,舞茵痕警惕地伸出頭看了一眼,才把門外之人請進來。

竟是方才端墟提到過的薇花公主。

舞茵痕盡力掩蓋著一絲驚慌的神色,嘻笑著問:“嘻嘻,妹妹竟也從筵席上溜出來了?”

薇花公主瘦可見骨,膚色泛青透白,唯獨雙唇上抹著一點血色丹唇,恰如寒冬時節雪地上遺落了半朵紅梅,更襯出格外的素靜悽美。

薇花公主面無表情地說:“姐姐不也是如此?藉口走開了,卻在這裡秘密會友,不怕寇大將軍知道了,要了你的性命。”

舞茵痕說:“呵呵,公主會告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