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心善女重遇東郭狼,田雙虎再提乙未案(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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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禪師便靈巧地轉過身,竄到了小蝶的身後,伸出雙掌,抓住兩個白虹山莊武士的頭顱,用力一甩。兩個武士便如同兩把掃帚一般,將其他的敵人掃得七零八落。黑水禪師雙目緊閉,牙關死咬,用力一拽,硬生生將兩顆頭顱拔了下來,輕輕一拋,扔到了慕容裕面前。
慕容裕氣得嘴唇發紫,大聲嚷道:“老禿驢,你是發瘋了嗎?你知道你在幹嘛嗎?”
黑水禪師冷笑道:“慕容莊主,難道你想讓十九年前莊主夫人慕容敏的慘案,在今日重現嗎?”
慕容裕聽了臉色慘白,不自覺地向後一仰,癱在了輪椅上。他的心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不!不可以!這件事情雖然是真的,但是絕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
於是他的臉上又重現了往昔那種驕橫而殘暴的神情。他用柺杖一點黑水禪師,對所有人下令道:“逆賊黑水,貪慕妖女美色,背叛神皇,背叛山莊,莊內之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少,斬其首級者,賞銀萬兩,官升三級,賜女百人。”
白虹武士一聽,個個躍躍欲試,皆欲殺黑水禪師而後快。但他們畏懼黑水禪師手中的金晃晃的禪杖,卻都不敢第一個向前。他們貪婪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黑水禪師和小蝶,卻又像趨利避害的臭蟲一樣顫顫巍巍,畏畏縮縮,不敢向前。
黑水禪師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用力將鎏金禪杖在地上砸了一下,剎那間整座處刑臺便如地動山搖一般。不知哪裡傳來了一聲呼號,白虹山莊的武士便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渾身亂顫,擁擠著向後退去。
黑水禪師輕蔑地看了慕容裕一眼。又將頭轉向慕容一劍,問道:“少莊主可記得十九年前,令堂是如何死去的嗎?”
慕容一劍抿了抿嘴唇,輕蔑地笑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就算別人知道了又怎麼樣?今天這裡的所有人都要死,我害怕你們去到處宣揚麼?哈哈哈!”
黑水禪師看到他們父子都
是如此態度,心中不免一涼。他搖了搖頭,說道:“我今日提及此事,並非有意揭開你們的家醜。只是當年前五仙教聖女,黨夏族皇妃慕容敏的死已然是慘絕人寰。今日你們竟然還想讓同樣的事情,在這個纖弱的女施主身上再發生一次,貧僧實在是無法袖手旁觀。”
谷貓貓不知何時竄到了黑水禪師身邊,她抬起小貓一般可愛的臉龐,用充滿好奇的大眼睛望著黑水禪師,問道:“大師快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黑水禪師低下頭看了看谷貓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露出木訥的憨笑,說道:“十九年前,大燕帝國朝香宮親王慕容裕,親自指揮大燕帝國神皇軍十萬圍攻黨夏城。意圖一舉拿下黨夏城,作為入侵大宋的跳板。但是他們沒想到黨夏族在皇妃慕容敏的帶領下,予以了燕國軍最頑強的抵抗。
“眼見久攻不下,慕容裕便與幼子慕容一劍,帶領三十名燕國浪人偷偷潛入黨夏王宮。在他們的指揮下,那三十餘名燕國浪人殘忍地殺害了敏妃,並將她的屍體殘忍地肢解、焚燒,並挫骨揚灰。
谷貓貓聽了不覺打了一個寒顫,她望著黑水禪師問道:“那慕容敏是何人?”
黑水禪師的臉上突然現出悲愴的神情,他看了看慕容裕和慕容一劍的臉,狠狠地說道:“慕容敏便是慕容裕的妻子,慕容一劍的親生母親。”
憨泰山此話一出,眾人皆譁然。或有搖頭不信的,或有驚慌疑惑的,或有交頭接耳的,或有唉聲嘆氣的。就連將整個江湖八卦了一遍的谷貓貓,也從未聽過如此慘絕人寰,喪盡人倫的事。他如何也無法相信一個人竟然能讓別人殘害自己的生母。
黑水禪師繼續說道:“這慕容敏原本是五仙教的聖女,被慕容裕強暴之後,誕下慕容一劍。她無臉面再做五仙教的聖女,於是便忍辱偷生,偷偷潛回了自己的家鄉黨夏城。後來機緣巧合,她成為了黨夏的皇妃。她聰敏機智,勇敢堅決,帶領著黨夏人同邪惡的燕國軍浴血奮戰。卻不想,最終卻慘死在了自己的前夫和兒子手中。
“如果你們問我,為什麼我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那麼,我會告訴你們,原因很簡單,因為死去的木雅並非最後一個黨夏人,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黨夏人還活著,那就是我。我就是當年敏妃的殿前侍衛長,李黑水。
“只可惜當年我受命巡視城防,未能及時回身去救敏妃。城破之後,燕國軍在城內奸丨淫擄掠,將黨夏人屠戮殆盡。而我只能偽裝成一個僧人,躲避燕國軍的盤查。後來,我混入了白虹山莊,只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親手了結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但我苦於慕容一劍武功過於高強,一直沒有機會下手。今日,我便要替死去的敏妃和千千萬萬的黨夏同胞,親手結果你們的性命。”
說著,黑水禪師騰得飛起,揮舞鎏金禪杖直撲慕容裕而來。他跳到慕容裕的面前,舉起禪杖便嚮慕容裕的頭顱砸下。忽然,一道魅影閃過,玄冰劍在空中劃出綠色的弧線,與鎏金禪杖重重地相撞在一起。雖然黑水禪師號稱為“風雲一舉”,他武功卓絕,下手又重又迅捷,但是在慕容一劍精純的“格物神功”面前,還是顯得過於單薄。黑水禪師雙臂一酸,向後蹬蹬連退幾步。
慕容一劍哼了一聲,說道:“從小我的父親便教育我,這個世界上一切的善良都不過是虛偽的面具,每個人的內心深處住著一個惡魔,那便是人性的私,那便是人性的惡。試問天下人誰不願一統天下,大權獨攬,妻妾成群,世代永保富貴。為了奪得這些至高無上的權勢與榮譽,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自己變得更強,強大到可以從別人手中奪到所有的一切。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善良,不過是小孩子哭哭啼啼的把戲罷了。
“所以,為了這至高無上的榮譽,別說是親人,只要敢擋我的路,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殺得。”
慕容裕大叫了一聲:“好!”他的情緒顯得異常地激動,身體因為興奮而在輪椅上不住地顫抖。
“不錯,劍兒所言極是。吳起殺妻,終成霸業,煬帝弒父,乃為千秋。武曌害子,遂登大寶,胡亥鴆兄,天下臣服。自古至今,這個世界便是你爭我奪,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你想擁有一切,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自己變得強大,變得殘忍,強大到所有人都懼怕你,殘忍到連親人都親手殺死。”
聽了慕容莊主與少莊主慷慨激昂的演講,白虹山莊武士個個情緒高昂,霎時間喊聲震天。他們身上的肌肉凸起,熱血沸騰。這振奮人心的演說詞,不僅是他們燒殺擄掠的通行證,更是他們靈魂深處為罪惡的人性所樹立的高高的石碑。
谷貓貓苦笑了兩聲,她怎麼也不理解,一個明明是黑的事情,他們是如何解釋得如此理直氣壯,清新脫俗。只要手裡有槍,案上有筆,他們就可以憑藉著三寸不爛之舌,將黑的硬生生說成白的。
忽然,她意識到了人類語言的價值,是多麼地不值一提。你可以一邊滿口仁義道德,一邊幹著殺人越貨的勾當。但是真相,卻只有一個。所以,想要認識事情的真相,只有親人去查證,去驗證,而不是聽別人的語言,哪怕他是至高無上的皇族,哪怕他是絕對的權威。
幸運的是,因為黑水禪師的加入,現在她們又重新佔據了上風。眼前之人無一人武功在薛樺之上,眼前之利器無一柄鋒利在雪魔刀之上。谷貓貓的情緒又重新燃了起來,她拾起地上的逆鱗劍,一把抓起小蝶的手,將逆鱗劍塞在她的手裡。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著面,小蝶淚中帶笑地看著谷貓貓桃花一般的面龐,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谷貓貓伸出手,捏了捏小蝶的臉,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道:“讓你逞英雄!差點玩脫了吧!下次看你還敢不敢。”
小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她急忙用手背擋住嘴,但還是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來。谷貓貓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她牽起小蝶的手,說道:“小蝶妹妹,那幾個爛番薯臭鳥蛋就交給薛樺來處理,我們和禪師一起解決掉這一對骯髒下作的父子。”小蝶仰起頭,望著谷貓貓的臉,堅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