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玄冰劍即將刺到薛樺的一剎那,一陣清涼的風忽然吹過,只聽得叮噹兩聲,玄冰劍並沒有刺中薛樺。薛樺睜開眼睛,只見一個身著袈裟,頭戴僧帽的瘦高僧人站在面前。眼前的場景,一如十二年前,白虹山莊中的那個血雨腥風的夜晚。

薛樺一眼便認出這是自己的恩師如善,他喜出望外,高興地叫到:“師父!”

如善並未回頭,而是一擺手,嚴厲地說道:“不要叫我師父,我沒有這麼懦弱的徒弟。”

薛樺低下了頭,雙頰緋紅。師父說得對,剛才在生死的一剎那,他選擇了不抵抗,選擇了名為尊嚴的懦弱。這樣狼狽的自己,這樣無能的自己,別說是師父,就連自己都無法接受。

慕容一劍鼻子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老禿驢,當年就是你壞我的好事。如果當時讓我把這小崽子宰了,也省去了如今這許多麻煩,他也少在世上受這麼多苦。如今卻要把自己的老命搭上,我看你是嫌命太長,活得膩了。”

薛樺見如善並未答話,而是雙臂下沉,似在提千斤重物,忽而兩袖飄飄,一股清涼的風乍起。只見如善雙掌合十,似在蓄力,又似在沉思,繼而雙掌向兩側揮出,便有一陣清涼的風向四處吹去。風力雖然不大,但是風力中蘊含著如善的“伽藍經”內功,並且有無數細碎的冰晶,眨眼之間,薛樺周圍的火便被撲滅了。

薛樺心中暗暗讚歎,短短几月不見,師父又創出了新的掌法。而且“伽藍經”內功似乎比之間更加精純了。他不禁暗暗羞愧,心想師父年紀如此之高,尚且刻苦修煉,自己到現在連眼前的慕容一劍都打不過。

火圈消失了,薛樺向四周望去,只見谷貓貓已經被潘碧琪牢牢壓制在一個角落裡。她眉頭緊皺,臉上香汗涔涔,所有的氣力似乎已經耗費殆盡,卻仍然拼命地揮舞著“夭夭”和“灼灼”,正全力地抵抗著。雖然安朋美對陣梁超華、鐵不平和文燕三人佔盡上風,但是三人臉上毫無懼色,依然在不停地射出玉穿釘,與安朋美進行著殊死搏鬥。而殷婆婆經過十幾個回合的大戰,鐵吼術使用過度,內力已然消耗殆盡。但是她仍在揮舞雙手,企圖抓住“鬼城”汪伍,好與他同歸於盡。

薛樺看見大家都在拼命地戰鬥著,自己卻想著什麼有尊嚴地去死,真是可笑。與其站著去死,不如奔跑起來,去殊死一搏,也許還有生的希望。薛樺手中的雪魔刀的刀柄飄舞著美麗的,細小的雪花,而與此同時,天空中的烏雲也散去了,只留下薄薄的一層雪雲,緩緩地飄灑下大片大片的雪花,纏綿不絕,生生不息,似乎是在和雪魔刀上的雪花互相呼應。

薛樺沉下一條心,握了握手中的雪魔刀,向如善說道:“師父,慕容一劍就交給我,還請師父去解救貓貓他們。”

如善並沒有答話,而是緩緩地轉過身,向著薛樺露出慈祥的微笑,點了點頭,欣慰的說道:“好!樺兒,你長大了。這裡就交給你了”說著便欲飛入戰圈,去解救谷貓貓等人。

慕容一劍心裡又恨又惡。他深知如善武功深厚,雖然斷了三指,但絕非那幾個門主所能抵擋。他振臂一呼,高聲叫道:

“戰士們,敵人已經被我們牢牢壓制,現在正是大家降魔衛道的時機。大家一擁而上,將這些亂黨全部殺光,我以我父親大燕帝國慕容王爺的名譽起誓,若是有能力殺死這些逆黨者,白虹山莊許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一眾馬匪和白虹山莊武士早就躍躍欲試,只是剛才礙於狂風遮掩。如今狂風散去,慕容少莊主也已經下令,於是個個提起兵刃,呼號著向谷貓貓等人撲去。

如善微微一笑,嚮慕容一劍說道:“看來,這次你的如意算盤又要打空了。”

慕容一劍皺了皺眉頭,心中納罕,問道:“什麼?”

忽然,從遠方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似乎有一千多人正朝這個方向趕來。慕容一劍縱身躍入空中,向遠處望去。只見在盛玉龍的帶領下,數千來自崑崙十二村的村民手裡拿著鋤頭鐵犁正向著這個方向趕來。

與此同時,戰場上的眾人也向村民們跑來的方向看去,只見盛玉龍魁梧的身軀衝在最前,他的雙肩和雙腿上紮上了四把匕首,這是他跪在地上,向村民謝罪時插上去的。他的雙眼瞪大如銅鈴,一頭乾枯的頭髮迎風飄散,嘴唇上了兩撇長長的鬍子好似惡龍的兩根龍鬚。他雙手各執一把斧頭,邁著巨大的步子,咬牙切齒地向安朋美的方向殺來。而村民們也群情激昂,喊殺聲陣陣傳來,真如地動山搖一般。

眨眼之間,盛玉龍和眾人便來到了馬匪面前。盛玉龍站在村民中間,大聲呼喊道:“崑崙十二村的村民們,今天就是我們一雪前恥,報仇雪恨的日子。仇人就在眼前,讓我們撕碎他們的肉,痛飲他們的血,殺呀!”

村民個個如天神一般,勇猛地衝向馬匪,馬匪們也抽出腰刀,與村民們纏鬥在一起。而另一邊薛樺師徒則分別加入各自的戰場。如善跳入圈中,將谷貓貓和殷婆婆解救下來,以一己之力力戰潘碧琪和汪伍。而薛樺則揮動雪魔刀,使出“天問九章”,再次與慕容一劍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