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樹婆婆吞花返童顏 鐵娘子揮刀鬥三惡(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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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婆婆揮舞彎刀,在一瞬間便擊退了破軍和小貪狼慕容一劍的進攻。接下來只剩下眼前的七殺“鬼王”桂亦雄了。只見鬼王手持逆鱗劍,黑色的長袍在風中展開,像將要將人吞噬得無盡的黑暗。
逆鱗劍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光芒,直奔鐵梨花面門而來。鐵梨花光速收回彎刀,將彎刀豎在胸前,用力將彎刀向下揮去。彎刀的刀氣裹挾著細小的碎刃,如同狂風吹過大地,捲起沙石,以萬夫不當之力向鬼王的面門撲來。“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傷懷永哀兮,汩徂南土。”這一招正是“天問九章”中的“懷沙”。
一邊是白骨寒寒的陰森劍氣,一邊是飛沙走石的霸道刀風,眼看兩股猛烈的氣流就要撞在一起。卻沒想到鐵梨花一招撲了個空。她瞪大眼睛一看,竟然發現眼前空無一人。
突然,鐵梨花感覺身後有一股陰森寒冷之氣壓迫過來,那種緊張的壓迫感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在自己面前轟然倒塌。她驚訝地回過頭,只見不知何時,“鬼王”桂亦雄已然到了自己的身後。他雙手握住逆鱗劍,對準鐵梨花的後心用力插下。“白骨哀·鬼迷心竅”,一個低沉輕微如鬼魅般的聲音低吟道。
薛樺心中叫了一聲:“不好!”剛欲上前營救,忽然鐵梨花旋轉身體,同時將彎刀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她平時動作便輕盈飄逸,服用了神樹之花後,速度便更快於平時。這次的半圓較平時更加平整,彎刀寒冷的刀光,如同萬里荒漠中孤懸的明月,冰冷的月光射向“鬼王”桂亦雄。
鐵梨花竟不躲閃鬼王的逆鱗劍,而是依舊揮舞自己的彎刀。眼看兩人就要兩敗俱傷。鬼王的身形突然閃爍起來,變得模糊不清,飄忽不定。“白骨哀·鬼影重重”,鬼王低沉地輕吟道。鐵梨花再看時,只見鬼王已經站在了圈外。
“老鬼,你是怕了嗎?剛才你那一劍刺下去,我們雪魔令就到手了。哎呀!”破軍在一旁氣得直跳腳。
鬼王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心想,剛才如果自己堅持刺下去,鐵梨花的彎刀勢必將自己的左臂斬斷,如果躲閃不及,恐怕身體也要遭受重創。到時候雖然會拿到雪魔令,但自己也已無力與破軍和小貪狼相爭。所以他急忙脫離了戰團。
鐵梨花站在原地,心想剛才自己明明看到桂亦雄從正面向自己攻來,如何他又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背後。剛才交手之前,自己聽到一聲淒涼悲哀的笛聲。她再向鬼王定睛一看,果然,桂亦雄腰間別有一把金笛。對了,這定是他們鬼域所特有的幻術。自己雖然服下了神樹之花,但是藥效只能維持半個時辰,如果不能在此處將這三人打敗,放虎歸山,將來對樺兒,對武林都是無窮無盡的災難。早就聽說鬼域的幻術可以惑人心智,看來不得小心防範才是。
想到這裡,鐵梨花從懷中摸出一根細針,對準自己的耳膜狠狠刺去。兩道細細的血從她耳洞之中緩緩流出。鐵梨花咬緊牙關,忍住劇痛,雙腳用力一蹬,瞬間躍入極高的空中。
“就是這一招,讓一切結束吧!”說著她舉起彎刀,口中喃喃唸到:“天皇大帝耀魄寶,地皇為天一,人皇為太一。”
又喃喃說道:“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瑤席兮玉瑱,盍將把兮瓊芳;蕙餚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她像一個虔誠的聖女,恭迎著世上最尊貴的王。她的彎刀發出明月般清亮透徹的寒光。突然,她張開雙眼,用威嚴而又霸道的眼神,看著地上的三人,用力將彎刀向三人揮去。“懲心訣”的內功將有形的彎刀化為無形的刀氣,刀氣如同太陽射出的灼熱光芒,將世界變得一片慘白,晃得人眼無法睜開。
“東——皇——太——一——斬!”
轟的一聲,刀氣狠狠撞在地上,滾滾濃煙一直向遠方蔓延開去。刀氣形成一股猛烈的颶風,將行進路上的枝葉紛紛折斷。沙石被颶風捲起,跟隨著向遠方極速衝去。薛樺趕緊用手擋住臉頰。過了好一會,刀氣捲起的狂風才慢慢停止。薛樺睜開眼睛,看見鐵梨花站在原地不住地彎腰喘氣。她的前方滾滾的濃煙還未散去。
“成功了嗎?”薛樺心中興奮起來,他向著母親的方向奔跑著。突然,在還未散去的濃煙之中,他看見三個下蹲著的身影。薛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站在原地不能動彈。
濃煙逐漸散去,三個身影慢慢地站起來。薛樺仔細一看,只見“鬼王”桂亦雄腳下多了很多碎掉的白骨。桂亦雄雖然身上的袍子被刀氣劃得破破爛爛,臉上也多了幾處細小的刀傷,但他的眼神依然冰冷而決絕。
原來剛才鐵梨花施展東皇太一斬之時,鬼王眼見刀氣撲面而來,情急之下,又抽出三把白骨劍,施展“白骨哀·魑魅魍魎”,舞動四把利劍,護住自己身體頭頸等重要部位。所以,即使他依然阻擋刀氣形成的颶風,但是四把寶劍形成的屏障足以保他全身而退。
薛樺再看向慕容一劍,只見在他面前有一面綠色劍氣形成的綠牆,一朵美麗的蓮花躍然牆上。煙霧散去,蓮花牆也漸漸消散。這一招正是“太和陰陽劍”的絕技——一蓮託生。在蓮花牆的保護下,雖然東方一劍的頭髮蓬亂,衣衫不整,但身上卻沒有一絲傷痕。
薛樺再向破軍看時,只見他雙掌探出,掌面紅熾如炭,嘶嘶地冒著白煙,掌面上的空氣也因為極高的溫度而變得迷離朦朧。薛樺心想這必然是一門極為高超的內功,將心脈的元氣化為掌面上熾熱的火焰,以此擋住了“東皇太一斬”的致命進攻。雖然擋住了鐵梨花的進攻,但是破軍的頭髮散亂,衣服破爛,樣子十分狼狽。
不單單是薛樺被眼前的一切驚得目瞪口呆,就連鐵梨花也吃驚不已。她的表情逐漸由期待轉而驚訝,最後扭曲成恐懼的面容。她想自己明明已經使出了神樹之花幫助下的全部功力,可是七殺、破軍、貪狼依然沒有倒下,甚至連大傷都沒有。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啊?
突然,她轉過秀麗白皙的臉龐,大聲對薛樺喊道:“樺兒,快走,你不是這三個魔鬼的對手,有多遠就逃多遠,躲在一處安全的地方,永遠不要再出來。”
聽了鐵梨花的話,薛樺不僅沒有逃走,反而向前進了一步。他眼中微微含淚,激動地說道:“娘,樺兒已經不是小時候只會撒嬌的小孩了。我已經長大了,我不僅可以保護自己,我還要保護你。你是我的母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算戰死在這裡,我也絕不後退。”
鐵梨花看著薛樺摸著自己的心口,雖然她已聽不見他的話語,但是從他的嘴唇她讀出了兒子的堅定和決絕。鐵梨花嘆了一口氣,轉過頭,高聲說道:“好!樺兒長大了,樺兒是個男子漢了,娘現在只有一個請求,一會兒的戰鬥不是你能夠承受的,這不是過家家,稍微不慎便會喪命,我沒法分心來救你。”
薛樺想要與母親並肩作戰,奈何手中並無兵刃。但是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三個惡鬼欺負,於是薛樺下定決心,轉頭向屋子跑去,那裡一定可以找到兵刃,隨便什麼刀什麼劍都好,只要能保護母親就可以。
而此時,七殺、破軍、小貪狼的氣息都已恢復了平靜。三人平時行走江湖與人對戰,就算不是一招斃敵,也絕不會讓對手有反擊的機會。今日竟然被鐵梨花的絕招打得如此狼狽,心中無不怒火中燒。他們都狠狠地瞪著鐵梨花,眼中好像要冒出火來。三人一齊疾步向鐵梨花衝來。
突然,鐵梨花微微一笑,綻開蓮花般純潔的笑容,沒有一絲怨恨,也沒有一絲悲壯。那少女般純潔無瑕的笑容,是因為她已經放下了恐懼,放下了怨恨,放下了無盡的痛苦,是因為她已作好了必死的決心。所以,一切在她心裡死去了,一切在她心裡又重生了,也許,這就是向死而生的笑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