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百花園孤立俏白樺 六藝劍大戰天問刀(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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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樺狼吞虎嚥地吃過了飯,穿戴整齊,出了偏房,來到了花園中。樹婆婆早已站在院中空地上。薛樺走到跟前,彎腰行禮道;“前輩!”
樹婆婆轉過身來,扔過來一柄長劍,薛樺接過寶劍,看了一眼,發現這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寶劍。薛樺手持寶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忽然,樹婆婆從背後摸出一把寒光濯濯的彎刀,薛樺認得這把彎刀便是當時她與村長激鬥時使用的彎刀。
樹婆婆將彎刀指向薛樺,冷冷地說道:“來!”
薛樺驚訝又疑惑地看著樹婆婆,心想,難道她是要與我比武嗎?可是,薛樺右臂的傷勢只恢復了一點,一發力握刀,便錐心刺骨的痛。如此情形,如何向樹婆婆討教武功。
薛樺眉頭緊蹙,焦急地說道:“可是……”
樹婆婆用冰冷的語言打斷了他:“可是什麼?難道你要違揹我的命令嗎?”
薛樺說道:“晚輩不敢,只是晚輩右臂傷勢過重,無法握刀,無法向前輩討教武功。”
樹婆婆冷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山間奔跑的野獸,即使受了傷,依然勇猛地追捕獵物,絕不會停下奮進的腳步;戰場上廝殺計程車兵,即使受了傷,依然拼命地揮舞著兵刃。
“做一個英雄是多麼難的一件事啊,要經歷多少的苦難和不幸,忍受多少的痛苦和孤單,承受多少的辱罵和非議,面對多少的嘲笑和懷疑。一個人,一把劍,面對千軍萬馬,面對著刀山火海般的前路。你片刻不能懈怠,因為一旦失敗,便可能身敗名裂,一失足,便可能跌落萬丈深淵。從來沒有人會在你受傷痛苦時考慮你的感受,也不會有人在你疲倦難過時給你安慰。你只有抱著心中的那份光明,一步一步地迎著風雪,向未知的遠方前進。
“做一個懦夫又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啊!只要你轉身,心甘情願背起懦夫的罵名,你便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像一頭豬一樣,吃了睡,睡了吃,醒了哼哼兩聲,便會有人扔來摻雜著泔水的食物;或者像一條狗一樣,慵懶地趴在地上,到處去撿別人留下的糞便,到了晚上便回到院子裡,吠叫兩聲,向主人證明你可有可無的存在。
“薛樺,我知道你的一切,我知道你的父親,你的姐姐,你全莊的親人十年前便成為了人家的刀下之鬼。我縱橫江湖數十載,見過的男人都是鐵骨錚錚的硬漢,右手斷了,就用左手握劍,左手斷了,就用嘴巴緊緊咬住匕首,就算渾身是傷,也要將利刃狠狠插進仇人的喉嚨。
“薛樺,你可以放棄,你可以扔下你手中的劍,轉身去好好養你的胳膊。但是,你記住,從此你在我眼中只能是一個懦夫,一個連豬狗都比不上的懦夫。你就像個螻蟻一樣!踩碎你我都嫌都髒了我的鞋,莫不如讓你在風雨的摧殘中,度過你可悲而又短暫的一生。去吧,只要你扔下你手中的劍,只要你從我面前爬回去,就可以了。”
聽了樹婆婆趾高氣昂地訓話,薛樺氣得渾身發抖,從小到大,他從未受過如此的羞辱。即使孤身於少林寺時,如善師父也是對他寵愛有加。他澄澈的雙眼中,透出刀刃般鋒利奪目的光,驚雷般射向樹婆婆。
他左手握緊利劍,雙腳用力一蹬,直竄到樹婆婆跟前,將利劍化作弓箭,心中默唸《六藝劍法》中“射”劍的劍意,右臂前旋,翻作標靶,左臂後振,氣運丹田,轉而蓄力於手掌,對準樹婆婆頭頂的百會穴奮力一擊。利劍呼嘯而過,如裹挾著癘風沙石,直奔樹婆婆而來。
薛樺平時習武,一直使用右手,左手的力量和技巧都遠遠不及。此時他血往上湧,還以為是右手握劍,所以出招時用盡全力,但左手手指力量不足,一時竟無法完全控制。
樹婆婆彎刀寒光一閃,向上一擋,兵刃相交,薛樺便覺得自己出招輕了。咣噹一聲,利劍脫手飛出幾丈遠,自己也被樹婆婆的刀氣震飛。
樹婆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輕蔑地說道:“就這樣,還想報仇呢。笑死我了,我攻過來了哦!”
薛樺拾起地上的利劍,剛一抬頭,樹婆婆已手持彎刀攻到近前。彎刀一閃,如燕山明月,照耀著滾滾黃沙,裹挾著冰冷的刀氣撲向薛樺的身體。這一招便是“天問九章”中的懷沙刀法。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
薛樺被樹婆婆彎刀發出的寒光晃得睜不開眼,呆呆地坐在原地,眼見彎刀就要砍到薛樺的頭皮,樹婆婆急忙收招,退回原地。
“真是廢物!”
樹婆婆咳嗽了兩聲,右手一甩,嗖的一聲,一隻柳葉鏢射向院中的白樺樹。飛鏢在白樺樹幹淨純白的樹皮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薛樺仍沉浸在剛才的驚恐當中,他轉過頭,看著白樺樹上的那一抹傷痕,格外刺眼,就像一件美麗的衣衫上撕開了一個口子,又像一個美人臉上一道刺眼的傷疤。他站起身來,左手緊緊握住手中的利劍,惡狠狠地看著樹婆婆。
“這眼神還不錯,我來了!接招!”說著樹婆婆豎起彎刀,伸展長臂,旋轉身體提刀攻來。她動作靈動飄逸,如香草美人,刀氣纏綿厚重,如有巴山夜雨不禁思念之意境。
彎刀快速地推向薛樺胸前。薛樺急忙將利劍橫於身前。誰知樹婆婆突然俯身旋足,輕盈地一轉身,彎刀在空中劃出一副平整的扇面,從側方砍向薛樺的喉嚨。
薛樺想格劍來擋,已然太晚,樹婆婆刀法迅疾如風,霸道非常,彎刀早已到了薛樺脖頸。樹婆婆急忙收刀,縱身一躍,退回原地。
“哼!”樹婆婆搖了搖頭,右手一揚,又一把柳葉鏢飛出,白樺樹又增添了一道新的傷痕。
薛樺驚愕地站在原地,他以為樹婆婆叫他來,只是點撥他一下,或者教他個一招半式。沒想到她不僅不傳授他武功,反而對他百般羞辱。不管怎麼說自己也算是救過她一命,就算上次她捨命相救,但這也總該扯平了,總不至於她還會覺得自己欠她的吧,難不成是父親和姐姐生前招惹過她,所以她懷恨在心,故意刁難自己?
剛才的那兩招,彎刀距離自己只有一寸不到。只要她稍微收刀晚些,自己早已命喪黃泉。自己的武功也不是白給,《六藝劍法》高超精妙,太白真經博大深厚,絕不可能連她一招都接不下來。只是突然要他左手持劍,無法控制力量,出招便又軟又飄。
薛樺看樹婆婆仍有攻來之意,看來今天不破了她的“天問九章”刀法,她是不會罷休了。自己堂堂七尺男兒,絕不會向她低頭。當務之急在於接住她的招式,與她周旋,伺機尋找她的破綻,一擊獲勝。如此,則出招不必用盡全力,只需盡力與其周旋即可。想到了辦法,薛樺兩眼又明亮了起來。
“想到什麼了?”樹婆婆冷笑了一聲,縱身一躍跳入戰場,薛樺打起精神,緊握寶劍,迎擊過來。這次薛樺並不將招式完全施展出來,以期樹婆婆變招之時可以迅速回劍,冷靜地觀察樹婆婆出刀的動向。
薛樺這次較前兩次進步極大,成功地擋住了樹婆婆兩招刀法。雖然依舊在第三招敗下陣來,但是他的信心大增。
樹婆婆右臂一甩,在白樺樹皮劃下了第三道傷痕。轉過身,對薛樺興奮地說道:“再來!”說著又與薛樺相鬥起來。
因為薛樺的進步越來越大,樹婆婆的興致完全被調動起來了。她優美的身姿在空中不斷地旋轉,跳躍,伸展,彎曲,如明月下頭戴面紗的大漠舞女,神秘而悽美,又如江邊踽踽獨行的遊吟詩人,憂愁而深沉。刀法層層推進,用刃深處,如漆夜,如虎嘯,如深深的嘆息;用刃淺處,如涓溪,如鶯鳴,如輕輕地低吟。彎刀上挑似壑,下劈如山,橫掃如扇,斜刺如箭,招招靈動飄逸,又霸道無比。
薛樺全神貫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深邃如水的雙眼緊緊盯住樹婆婆的彎刀。他機動巧變,不拘於形,將“六藝劍法”的劍意融熟於心。出招或彬彬如禮,或婉若絲竹,或仰如射雲,或迅疾如御,或精細如數,或飄灑如書。
雖然他還未完全適應左手用劍,但依然依靠著劍法的精妙和內功的深厚,與樹婆婆周旋。兩人從晌午一直鬥到日落。薛樺從一開始只能接到三招,到勉強可以接到五招,日落之時,他已能接滿樹婆婆十招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