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斐答道:“不是末將要殺你,乃聖上旨意。”

丁廣的親兵及時趕來,將何銀殺死。申斐一番激戰,見勢不妙,正打算逃亡。忽然,東面殺出一隊兵馬,乃招討使梁鴻益:“丁廣項上人頭,由我來取!”過不多時,西面和南面同時又殺出兩隊兵馬,乃守備宋玉虎和指揮僉事謝楓,喊道:“功勞休要獨吞!”原來,除了申斐、何銀之外,還有招討使梁鴻益、守備宋玉虎、指揮僉事謝楓,皆因聽了丁祥等人的教唆而發起兵變。

右將軍丁廣見自己部下犯上作亂,又驚又氣,恨不得統統拖去斬首示眾,奈何他為刀俎,我為魚肉。一時之間,只見刀光劍影,吶喊大作,場面混亂不堪。正是猛虎鬥不過群狼,丁廣雖然厲害,架不住各路兵馬圍攻,無奈之下,帶護衛逃生大漠。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丁廣的項上人頭價值萬金,眾將豈容他逃走?丁祥、申斐、梁鴻益、宋玉虎、謝楓四將連追一百餘里,合力將人生擒,向聖上邀功領賞不提。

十萬叛兵土崩瓦解的訊息傳來,朱壽大喜,當即下旨,叛軍中副將以下將士皆可免罪,並官復舊職,駐守原來衛所,又命仇鋮、楊英二將率輕騎直襲安化王府。朱寘鐇大勢已去,唯有束手就擒,起兵僅十八日而敗。

設宴慶祝,犒賞三軍,眾將皆得封賞,唯趙鸞玉、陳飛燕擔心陳飛龍安危,悶悶不樂。趙鸞玉推了推陳飛燕,悄聲說道:“飛龍杳無音訊,你去求皇上增派些人手尋找。”飛燕撇嘴埋怨道:“偏偏要我去求那人,嫂子為何自己不去?”趙鸞玉掩嘴一笑,自己走了過去,請求皇上。陳飛燕想要跟去,忽而駐足,只是斜眼看著。朱壽先是看了一眼飛燕,又安撫鸞玉,說道:“陳夫人勿虞,已派遣三百名探子去尋找,相信很快會有陳兄弟的訊息。”

過了不久,探子提著何錦的首級回報,說何錦被陳飛龍所殺,並向朱壽獻上敵帥首級。趙鸞玉不見夫君,搶著問:“我夫君何在?”探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趙鸞玉預感不妙,催著快說。

探子道:“我等分頭尋找陳飛龍,終於在西北方向看見幾名叛兵的屍首,隨又跟著馬蹄印和血跡繼續尋找,一直跟蹤到賀蘭山一帶,竟發現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六七十具屍首,斷胳膊的、少腿的、甚至斷成兩截都有,實在慘不忍睹,其中有兩具屍首正是何錦與陳飛龍的,發現之時,兩人的兵器還插在對方身上,顯然是同歸於盡。”探子講完之後,禁不住稱讚一番:“陳飛龍單槍匹馬殺敵帥何錦及叛兵數十之眾,可謂英雄氣概世無雙,此等豪情足可萬古流芳。”

聽了噩耗,趙鸞玉肝腸寸斷,出言罵那探子:“要勞什子萬古流芳,我只要夫君活著。”心中有氣,又出手抓住探子的肩頭,問道:“我夫君的屍首在哪?”

探子肩頭吃疼,竟不敢掙扎,只能暗道倒黴,咬著牙忍疼答道:“已運回來,就停於門外。”

趙鸞玉與陳飛燕搶出門外,伏在屍首上大哭一場。眾人也出門來看,見陳飛龍血染衣袍,身上竟有十多處傷口,各自傷懷,或哭或鬧或默哀一番。朱壽對趙鸞玉、陳飛燕安慰一番,下令厚葬陳飛龍,不提。

處理完陳飛龍後事,寧夏副總兵楊英進諫:“如今朱寘鐇、丁廣、魏鎮被擒,何錦、孫景文、周昂、張欽戰死,楊泰中箭不治身亡,其餘叛亂的副將或死或降,安化王謀反之亂解除,實乃皇上英明神武……可是,安化王謀反之亂皆因奸賊劉瑾而起,劉瑾不除,恐怕寧夏的百姓心裡難安……”

正德皇帝自封威武大將軍,化名朱壽,首次率軍征戰便大獲全勝,不免沾沾自喜,大喜之下免除寧夏一年賦稅,又道:“安化王謀反起因,朕已知曉,劉瑾若不除,非但寧夏百姓的心裡難安,朕心裡也難安,楊愛卿且轉告寧夏子民,劉瑾之患,遲早必除!”楊英謝恩退下。

高鳳深知聖上苦衷,對眾將及江湖好漢說道:“劉瑾結黨營私,愚弄聖上,聖上早想除之,只因皇宮禁衛軍幾乎全部掌握在劉瑾手中,聖上不敢輕許妄動,反要對劉瑾敬畏三分……”又指著袁霸、牛飛等人罵道:“爾等莽夫,平日裡只知道辱罵聖上,說聖上昏庸頑劣,寵信奸臣,卻不知聖上的難處……”正是皇上不急太監急,高鳳說到激動之處,竟摸起眼淚來。

袁霸對朱壽呵呵笑道:“那時候,俺不知朱壽兄弟是皇帝,若早知道,便不罵了……俺袁霸給你賠不是。”躬身賠禮後,袁霸又道:“劉瑾那廝難道有三頭六臂不成?你們怕他,俺可不怕他……只需你一聲令下,俺一鞭打死他。”

牛飛聽了,不甘落後:“咱也是。”

李邦武接著道:“劉瑾禍國殃民,天下人共憤,於公於私,在下也要助皇上一臂之力。”

牛飛聽了,又對朱壽說道:“咱也是。”

又有白清逸、邱重文、林暉、梁和順等好漢及眾將士附和:“願效犬馬之勞,剷除劉瑾。”

牛飛見皇上始終不看自己一眼,以為受了冷落,接連說道:“咱也是、咱也是……”

朱壽大喜:“若得眾位相助,何憂劉瑾不除?”

除瑾之計,當雷厲風行,朱壽帶眾好漢及神機營將士火速回京,臨行時吩咐楊英、仇鋮二將,處理戰後事宜,並安撫寧夏子民;將朱寘鐇等欽犯交由楊一清、張永押解回京;又命眾人不可大肆聲張自己皇帝身份,以免訊息傳到京城,遭一干朝廷老臣的嘮叨。

直至八月,朱寘鐇等欽犯才被押解回京,正德處決眾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