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快看,有人回來了。”

李虎突然伸手指著前方喊道。

黃裳回過神來,微微眯起眼睛,朝著李虎指著的方向看去。

只見到漫天風雪中,有一抹更加亮眼的白在晃動,白色的身影來速極快,越來越近,終於,身影來到了黃裳身前能夠看清楚面容的地方,正是鄭朝熙。

鄭朝熙的目力極加,普通人在這種天氣只能看到二十步左右的距離,他卻能看清四五十步左右的任何事物。所以,在很遠的地方,他就看到了老人佝僂的身影站在高臺上,雖是看起來虛弱不堪,卻任憑狂風咆哮,身形巍然不動。

所以,鄭朝熙不惜耗費體內的炁,連續施展踏虛步,提前一些時間來到黃裳的面前,能讓老人少受一些風寒,總是好的。

鄭朝熙心思玲瓏剔透,他雖看得出來黃裳正在強撐,卻也沒像李虎那樣直言勸說,而是先朝黃裳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稟都尉,屬下王詩不辱使命,已完成預定作戰目標,特此前來稟報。”

“哈哈哈,好!好!好!”

黃裳開懷大笑,連續說出三個好字,來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具體情況如何?可否詳細道來。”這句從戲文裡聽起來文縐縐的詞,已經在黃裳的腦海裡盤旋了好多年,可惜一直沒有用得上的場面,此情此景用的合適,讓黃裳心頭一陣舒暢。

“稟都尉,可否容屬下先飲一碗熱酒,實在太冷了,屬下的舌頭都要被凍掉了。”

鄭朝熙說完,還調皮的伸了伸舌頭。

“對對對,是老子粗心了?趕緊的,麻溜的給小將軍上酒。”畢竟只是認得幾個字的大老粗,再說話便露出了原形。

“都尉哎!這冰天雪地的哪裡有熱酒啊!我看咱還是回城去,熱炕頭上喝著燒酒,小將軍說的得勁,您老聽著也舒心不是。”

一旁的李虎也甚是機靈,馬上接著話頭說道。

“對對對,是老子老糊塗了,走走走,趕緊回城.....哎對了,其他人呢?怎麼不見其他人回來?”

黃裳本已轉身準備回城裡了,這時突然想起來,向鄭朝熙問道。

“都尉不必費心,屬下是先行一步趕回來向都尉稟報,其他人隨後就到。”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終於,在三個人的努力下,將這個其實早已疲憊不堪卻仍自強撐的老人勸回了止戈城裡。

幾人回到止戈城後,沒有去平時辦公的東衙門,而是直接回了黃裳的營帳。營帳內燒著火炕,進得屋後便是一股熱氣撲面。三個人七手八腳的幫黃裳脫去皮裘、皮靴,又給他端上一碗熱湯,黃裳的面色這才好了一些。

李虎和王龍有些黯然的替他按摩凍得冰涼的手腳,鄭朝熙則是陪在一旁跟黃裳說這話。

鄭朝熙回到自己的營帳時已是快天黑了,西北這個時節天黑得早,天色暗下來以後,風更急、雪更大。

黃裳剛剛跟他聊著聊著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替老人蓋好被子,鄭朝熙這才想起甲八他們也該回來了。

回到營帳,正看到甲八和甲九坐在桌岸邊喝酒呢。

見到鄭朝熙回來,兩人連忙站起身來關切的問道。

“老都尉沒事吧!”

黃裳的身體不好,已經不算什麼秘密。在甲八他們回來以後,聽說黃裳竟然在風雪中站了好幾個時辰,都是有些擔心。

“沒事,就是有些乏了,剛剛睡著。對了,你們那一路怎麼樣啊?”

“還能怎麼樣,全部幹掉了唄,可還是輸給你了。”

甲九嘟囔著喝了一口燒酒,滿面愁容。他現在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要不是自己嘴欠,要打什麼賭,怎麼會落得這般田地,一想到甲六甲七那散發著酸臭味的衣裳,洗一個月的臭衣服啊!這是人乾的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