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創立東廠時曾自誇耳目遍佈天下,然而到了此時,皇帝卻覺得,內宮三寸之地將他的耳目遮的嚴嚴實實。

皇帝輕咳了一聲,掩蓋著心中的不悅,說道:“朕是讓你查一下十里鎮的那幫人,到底去了哪裡?”

謝晞笑嘻嘻著問道:“曹琅不是說,那些人已於半月之前偷偷回了北狄麼?人都不在大衍了,這可教兒臣怎麼去查?”

皇帝瞪了謝晞一眼,說道:“前幾日你在十里鎮,抓了一個漏網之魚,就沒問出些什麼?”

聽皇帝提起了這個,謝晞頓時眉開眼笑,說道:“父皇你說那個罕閣啊,這就說來話長了,這件事可多虧了蘇蘇,若不是她慧眼如炬,怕是就讓罕閣逃脫了。”

謝晞就將當日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只是他的話裡十句有七八句都是說的林紫蘇。

皇帝始終沒聽到自己想聽到的東西,忍不住打斷了他,問道:“你把罕閣帶回到了十王府,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說起這個,兒臣就來氣,我讓馮仁元問了他一個晚上,什麼都不肯吐露。兒臣見他敬酒不吃吃罰酒,就把他送到了曹琅那裡,讓曹琅好好的磋磨磋磨,兒臣聽說曹琅的手段可是不少,眼下應該吐露了不少罷。”

皇帝抬眼,定定的瞧了謝晞幾息,問道:“小四兒,你當真是一無所知嗎?”

父子的這一番對話說了近半個時辰,謝晞剛進宮時,就有內侍將父子的相見傳到了東廠裡。

“祖宗,陛下單獨召見了敦王殿下,小的本想偷聽幾句,但被陛下的人趕走,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

曹守禮緊皺著眉頭,問道:“阿琅,你說,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曹琅笑道:“乾爹不必擔心,殿下可是出了名的風流人物,為了林家那姑娘,連禁衛的指揮都肯舍了。此番入宮,定是為了賜婚一事。”

曹守禮略微放下心,朗聲笑道:“有阿琅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這次幫了他一個大忙,他該念著你的人情才是。”

“乾爹說笑了,兒子哪有什麼人情,殿下肯買賬,這都是乾爹的面子。”

曹守禮對這句話不置可否,轉而問道:“澹臺松這個人,你真打算讓他出去?”

說到這裡,曹守禮站直了身子,眼睛朝門外看去,長長的除了一口氣,說道:“阿琅你是不知道,那幾年,他們一心想置我於死地,如今他落入到我手裡,如此輕易的放過他,我這心裡可著實不甘心。”

曹琅微微躬身,低下了頭說道:“陛下一向宅心仁厚,若是讓陛下下旨,最多也就是革職查辦,說不定說幾年就又起復了上來。兒子以為,倒不如由乾爹開口,給他一個人情,先讓他出去。”

曹守禮斜睨了曹琅一眼,問道:“阿琅,看來你是早有安排了?”

曹琅低笑一聲,說道:“這是乾爹宅心仁厚,放他一條生路,兒子哪裡有什麼安排?不過兒子聽說澹臺松的大兒子一向脾氣火爆,澹臺松貿然回去,家裡出個什麼事,想來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