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高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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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琪對徐文韜的說辭嗤之以鼻:“你說這些虛的有什麼用處,氣勢能幫你殺敵麼?再說了,就你們府上的護衛,看家護院都勉強,能有什麼氣勢?”
徐文韜聽了陳玉琪的反駁,怒極反笑,說道:“好,好,你有什麼高見,就說出來讓大夥兒聽聽!”
“賊寇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我們能用的人太少,正面突圍萬萬不是對手”,陳玉琪也不謙虛,繼續道:“若是大家分散各處,又難以首尾兼顧,不如大家都留在此處......一來有個照應,二來這院子也不大,更易於守敵。”
徐文韜毫不贊同陳玉琪的說法,兩人爭論了起來,一直坐在大廳正中央的永安長公主忽然發聲,道:“韜哥兒,今日不是逞強的時候,按你表姐說的做吧。”
大廳裡的人都是一幫公子小姐,沒幾個人懂兵法,更沒幾個人見過行軍打仗。眾人聞言均是錯愕,自古以來,有幾個女子懂兵法?又有幾個女子能帶兵打仗?更何況這大廳內如此多的男子,若是仰仗一黃毛丫頭的庇護僥倖得脫,日後豈不是很沒面子?
謝曜心內也是犯疑,不過隨即釋然,他知自己這個姑母一向精明小心,決不會行冒險之事,又想起陳玉琪的父親陳景惠在南疆多年,回到京中雖交了南疆的兵權,卻還領著神樞營指揮使的差事,京營三分的兵力都掌在他手中,此時示好陳家,日後或許可得神樞營助力。
想到此處,謝曜已然拿定了主意,見徐文韜猶自一臉不服氣,說道:“韜表弟,大姑母說的不錯,陳姑娘家學淵源,方才所言甚有道理。”
徐文韜顯然是不服氣,怒道:“好!好!你們都有道理!”,旁人雖是瞧不起陳玉琪女子的身份,不過有了永安長公主和謝曜的發話,自然不敢表示異議。
陳玉琪也不推辭,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宛如一個即將出徵的大將軍一般,說道:“韜表弟,你把所有護衛叫到院子裡集合,另外吩咐幾個人,把莊子裡的兵器也搬到這裡。”
徐文韜心中彆扭,但還是聽了陳玉琪的吩咐,不多時一百多名護衛齊齊的在院子裡,成捆的兵器擺在了西次間。
陳玉琪點了下兵器,令徐文韜挑了二十名精通射箭的護衛守在大廳門窗之內,又將兩名長公主府的護衛頭領叫進了大廳,吩咐道:“徐山、盧峰,你們兩人各領二十名護衛埋伏在東西廂房,帶齊長槍大刀,若是賊寇湧向大廳,便出門掩殺賊寇;若是被賊寇盯上,回屋守好門窗即可,萬萬不可戀戰。”
徐山、盧峰各自點了人下去,陳玉琪見還有十幾人正站在簷下,神情倨傲,顯然是謝曜帶過來的錦衣衛,於是朗聲道:“各位是二皇子殿下的親衛,想必都是身手不俗,這大廳的安危便交給各位了。”她見這些人彷佛無視自己一般,搖了搖頭,朝大廳裡眾人說道:“各位平日裡若是習過武,也去挑個趁手的兵器,說不得一會兒要性命相博。”
陳玉琪和徐文韜針鋒相對的話語,林紫蘇聽在耳裡,暗感命運之奇。上一世裡,無人敢嫁的徐文韜在邊關呆了五年之久,最終娶了陳玉琪為妻,這一世多了在這莊子裡的經歷,不知兩人又會有怎樣的姻緣?
“哥哥,咱們也去選把武器防身”,林紫蘇見陳玉琪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心下佩服,拉著林問荊一起隨著幾個少年進了偏殿,她挑了一把青鋼劍懸在腰間,轉過頭心念一動,又選了把無人理會的小梢弓綽在手中。
自大衍朝開國以來,軍中將士多用威力巨大的開元弓,小梢弓威力不足以透甲,也就是民間的獵戶做狩獵之用。林紫蘇前世裡弓馬嫻熟,引弓射箭自然不在話下,但這一世沒了上一世的武力,又沒練習過弓箭,空有滿腦子的技藝,怕也只能拉動小梢弓。
林問荊見妹妹選了把短弓,奇道:“大妹,這不過幾天的時間,你又學會了射箭?”,這個問題實在是很難解釋,林紫蘇只得含糊說道:“世間技巧大抵都是相通的,這把弓做的精巧,待會兒倒是可以試試”,林問荊深以為然。
陳玉琪與林紫蘇並不熟識,見這個清秀的小姑娘一身騎裝,手綽短弓,揹負箭囊,腰懸鋼劍,倒是有些英姿勃發的意味,微微錯愕道:“這位妹妹也曾習過武?”
林紫蘇上一世自然是習過武,但經歷一世輪迴,腦中空有那些精妙的招式,赧然道:“姐姐取笑了,我想著今日也就是些小毛賊,隨便裝裝樣子,說不定也可以嚇一嚇他們。”
陳玉琪生性好武,自認武藝不差,可惜身邊沒幾個姑娘好武,總覺世上難遇知音,此時見了林紫蘇這身裝扮,倒是有了親近之意,兩人隨意聊了幾句,林紫蘇靈機一動,說道:“姐姐,我有幾個想法,你看如何?”
林紫蘇附在陳玉琪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陳玉琪初聽疑惑,聽了兩句愈聽愈喜,拊掌高聲讚道:“妹妹果然冰雪聰明!”,當下叫了幾個莊子上的家丁,將莊子上的桐油盡數挪到了院中,又命人把影壁和花廊的側門全部釘了起來。
這一次性命攸關,莊子裡的人皆是不敢輕慢,除了陳玉琪的安排之外,也花起心思佈置著各種機關。
初春時節,白日仍是極短,到了酉時,天色就有些晦暗,暮色低垂之下,院中那棵金桂的枝條隨風而動,平添了幾番蕭瑟。
寒鴉在不遠處呀呀而鳴,大廳中眾人心中都是一凜。久候援兵不至,二皇子謝曜心裡既擔心又有些煩悶,眼見著大廳內人影斑駁,已然看不清眾人的樣貌,啞著嗓子道:“掌燈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