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坨坨這邊,老妖精早在一旁觀戰許久,見解紛真氣已是有些衰竭跡象,這才現身鬥法。一雙金鈸舞的虎虎生風,卻是護住周身,抽冷子才偷襲一下。解紛見到金鈸,便認出這是當年欲奪朝陽洞天的番僧,如今和日本人勾搭在一起,舊恨未了又填新仇,無名業火,沖天而起,卻是犯了鬥法的大忌。其實就算明白這老妖精想耗其真氣,哪還顧得上太多,拼盡全力就想致這番僧於死地。

越是心急,越不能儘快破敵,反倒被坨坨鑽了空子,捱了幾掌。幾十個回合過後,解紛自覺有些不支,心道這妖僧法力渾厚,一時也怕難以拿下。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賣了一個破綻,御起凌業直奔坨坨,轉身卻是向外奔去。

坨坨前面躲過凌業,見解紛退走,抬腿就追,哪知凌業兜轉一圈回來,直接奔後心而來。坨坨感應到時已來不及,閃身避開要害,凌業堪堪從後肩鑽入,從肩胛骨鑽出,疼的坨坨一聲哀嚎,腳下卻不停留,帶傷追趕。

解紛一路邊打邊撤,眼見要趕上隊伍,此時已近力竭,強提著一口氣向前奔。再說坨坨受傷,也不敢追的太急,隨手從身邊鬼子手裡搶過一杆槍,抬槍便射。這老妖精捱了凌業一下,卻也學的精了,子彈出膛,他竟施法控住,奔著解紛而去。

方望山遠遠見解紛過來有些踉蹌,伸手就要去扶,一聲槍響,子彈從解紛胸前穿過,撲通一聲,解紛跌在了方望山懷中。

方望山一聲嘶吼,緊緊抱著解紛,淚如雨下。這些年槍林彈雨,解紛早和同志們親如兄弟家人。同生共死的戰友奄奄一息的躺在懷中,方望山怎能不悲痛欲絕。

解紛卻一臉平靜,安慰道“老方用不著傷心,我這一世殺業太重,早就不能飛昇成仙了,為家國大義死而無憾。你趕緊帶隊伍突圍,去白雲洞天行宗找我師父,就說是舊日番僧害我,那老和尚你們對付不了。”說著將凌業放到方望山手中,安然而逝。

這一日妙合正在雙仙洞閉關,仙鶴清影隨身護法。和光同塵在真武殿打坐修行,抬頭見師父步履輕盈而來,慌忙站起相迎。

“師父怎麼今日出關?不是說要閉關九九八十一天嗎?”

“為師肉身還在雙仙洞閉關,現在是元神出遊。閉關中心有感念,你們大師兄難逃人劫,已然隕落,再入輪迴。這山中也要遭逢大難,和光,你速去通知各洞天來我朝陽洞躲避,同塵,你去潮水河邊接引大師兄回山。待我出關,再做計較。”

再說方望山揹著解紛遺體,一路且退且戰。鬼子大部隊緊隨其後,不緊不慢的咬著游擊隊不放。

退至潮水河邊,方望山遠遠見河對岸有一道士立於河邊水中,也顧不得河水深淺,揹著解紛渡河而過。

同塵早認出方望山背上的解紛,慌忙迎上,二人於河中而立,皆是淚如雨下。同塵默默接過解紛背在身上,轉身往山中而去。方望山帶著隊伍,跟進山門,就地築起工事,阻擊敵人。未及同塵進到真武殿,外面已是槍炮聲大作,雙方又交上火了。

和光幾個洞天跑了個遍,告知洞天要遭劫難,請大家速去朝陽洞暫避。聽聞洞天外的槍炮聲密集,不及回山,便去山門處,二話不說加入戰場。

依著有利地形,鬼子一時攻不進來。方望山這才稍鬆了一口氣,再回頭看時,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滿和尚、尼姑、道士、道姑。有的手持法器,有的乾脆撿起身邊犧牲同志的槍,頻頻射擊......

莫道方外無情,鐵肩亦擔道義。

原本各洞天弟子接到和光傳話,已到朝陽洞暫避。在朝陽洞,眾人見到解紛遺體躺在真武大殿中央,胸前赫然被子彈洞穿,自是明白怎麼回事,全都悲憤異常。隨即一個個又悄然而出,來在山門處抗敵。

眾人皆有死抗不退之心,奈何很快彈盡。再加上鬼子援軍源源不斷趕來,眼見形式危機。

眾人心中悲憤,甚至想要肉搏死戰。此時副掌門淨玄道“大家不可一時魯莽,暫避鋒芒,以圖日後。”好一陣勸說,才帶著眾修士和所剩不多的隊伍向山中退去。

鬼子早已架起山炮,朝著山中轟炸開來。一路撤退,炮聲中山中修士死傷無數,血染山間。可憐這山中清淨之地,自古來的福地洞天,今日卻如世間煉獄,到處散落著斷臂殘肢,靜心潭早被鮮血染紅,山風吹來,嗚咽作響。

退至朝陽洞,以法力重建法陣,再閉山門,眾人這才算安全。眾人在一片悲憤的沉默中,重新清點各洞天人員,然後分別安置,等妙合師父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