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雨說道:“是啊。若是這裡的民俗與我故鄉相同,想來,你的至親之人,也不大可能被妖物傷害至死了。在我們那裡,人與妖,其實並無太大的不同,所不同者唯有修煉的功法而已。

其實,依我看,這裡的妖族與我們的那裡也並無什麼不同。他們之所以會與人類相處的不和攜,無非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觀念在作祟而已。”

陸長之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雖然你說得可能很有道理,但妖物殘忍殺害了我的親人,此事是真。而且,我的親人悉數慘死,此事也無法再更改。

在過去的近百年間,我亦斬殺了妖魔無數。大仇已經結下,今生今世,我與妖魔的關係,都不可能再有所改變了。”

林聽雨道:“你與其他妖魔的關係,我不會管,也沒理由去管。但,你與我的關係,真的就沒有半點緩和的餘地麼?

我並不曾害過你的任何家人,甚至可以說,我沒有害過任何人。而我的家人,遠在海外,你也從不曾傷害過。

我與你之間,何來的仇?何來的恨?難道你就因為與其他妖魔的關係,而絲毫不念你我之間的舊情麼?”

陸長之微震,神色好不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彷彿之間,他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時,回到了那個青蔥而又純真的年代,沒有仇恨,沒有心機,更沒有殺伐,沒有兩手沾滿血腥……

那個時候,他看著同樣年少的女子,歡快地談笑,彼此傾心相交,其中沒有半點虛偽做作。

良久之後,林聽雨見他始終不發一言,無奈嘆息一聲,幽幽說道:“當年,若非是得你繪製美人搗衣圖,我如今又何苦遠渡重洋,重新來到此地?”

陸長之又是一震,道:“難道你重新從家鄉回到這裡,就是想要與我一敘舊情?”

林聽雨道:“不然,這裡人不生地不熟,若沒有故在此,我又何故來到這裡?”

陸長之別過臉去。

林聽雨敏銳地發現他的脖梗有點紅,料想他別過去的臉肯定還要紅,心中微喜。

俗話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何況風隱娘還有這樣姣好的容顏,又與陸長之是少小相識。

對於故人盡失的陸長之來說,一個少小時的故人,其實是非常珍貴的。

“陸公子,”林聽雨又開口說道,“你方才在書房裡所翻找的,可是這幅月下搗衣圖?”

她一邊說一邊拿出那幅搗衣圖,又再說道:“許久前我來到這裡找你,沒有看到你,卻只看到這破敗的園子,在一個房中找到這幅畫。

它雖然舊了,但我不忍丟棄,便一直帶在身上,誰想揣在懷裡,已然皺了。”

說到後來,她努力摩梭著畫紙,想要把已皺的畫展平,但無論如何都有皺紋在上面,不免愁苦地噘起了嘴巴,顯得甚是嬌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