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容易。”哈利姆道,“我賜你一支羽箭,憑此羽箭,你們在這草原上出入,沒人敢和你們為難。”

“那就多謝道友了。”陳觀魚哈哈笑道。

哈利姆留下了信物,又向陳觀魚通報了自己的姓名和部落所在地,然後便帶著屬下躊躇滿志地走了。陳觀魚收起哈利姆的羽箭,臉上綻出了笑意。

“道長這廂可好。”蘇昊呆在遠處看著陳觀魚忽悠哈利姆的好戲,直到見哈利姆及其族人都走得遠了,這才呵呵笑著去向陳觀魚調侃。

“蘇公子,您早來了?”陳觀魚趕緊向蘇昊施禮。

“怎麼樣,辦成了?”蘇昊問道。

陳觀魚笑道:“有我老道出馬,焉有失手之理?這邊牆外面十幾個部落,老道我都談妥了,咱們的弟兄們隨時都可以出邊牆來測繪,絕無安危之憂。”

原來,自從蕭如燻向蘇昊說起希望能得到邊牆外的草原地圖之後,蘇昊就在琢磨著如何能夠辦到的事情。勘輿營要出邊牆來做測繪,最大的障礙就是韃靼人的騷擾。雖說眼下韃靼人與明廷處於休戰時期,但雙方的默契是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不進入對方的區域。在沒有得到韃靼人許可的情況下,勘輿營貿然進入草原,是存在風險的。

藉著蔬菜換肉食的交易之際,蘇昊從寧夏城把陳觀魚調過來,讓他設法解決這個矛盾。陳觀魚一向長袖善舞,裝神弄鬼是他的本行。他隨著賣蔬菜的軍戶來到草原,找各種機會與各部落的酋長們搭訕。對於不同的人,他用不同的手法,或是說幫著找金礦,或者是說幫著找水源,或者說有什麼漢代唐代的藏寶圖之類,總的目的,就是讓對方心甘情願地允許勘輿營的人員進入。

韃靼人從來沒有想過明軍會對草原上的地理感興趣,更不會懂得繪製軍用地圖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看來,允許一些漢人進入草原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這些人是來幫自己做事的,而且分文不取,這樣的好事,他們有什麼必要阻攔呢?

“蘇公子,咱們不是隻管畫邊牆內的地圖嗎,怎麼又畫到邊牆外面來了?這裡除了草就是沙子,畫這的地圖幹什麼?”陳觀魚問道,他只是按蘇昊的命令列事,但對於這個命令的目的,卻是一直沒有搞明白。

蘇昊道:“老陳,咱們的眼界得放遠一點。我們大明憑什麼只能讓韃靼人困在邊牆之內,我們為什麼就不能跨出邊牆,開疆拓土?我告訴你,這草原上遍地都是寶,且不說這滿地的牛羊了,光是草原上的煤礦、鐵礦、金礦、銀礦、銅礦,還有各種你不懂的礦,就夠咱們用幾百年呢。這麼好的地方,咱們憑什麼不拿過來?”

“蘇公子的眼界,老道真是拍馬也趕不上啊。”陳觀魚道,他對蘇昊的遠大理想其實頗為不屑,但嘴裡卻只能是奉承著。

陳觀魚是在窮困潦倒之際,不得不投奔蘇昊的。這兩年多來,他吃香的、喝辣的,腰包鼓鼓的,全仗蘇昊所賜,他哪裡還敢跟蘇昊較真。既然蘇昊說這件事有意義,他就努力去做就行了。他知道,每次圓滿完成蘇昊交付的任務之後,蘇昊給他的獎賞都是十分豐厚的,有這樣的東家,夫復何求啊。

“對了,老陳,你從寧夏城出來的時候,寧夏城可有何異常嗎?”蘇昊問道。

陳觀魚道:“寧夏城如今是烏煙瘴氣,黨巡撫和哱拜鬧得很僵,不過哱拜卻還沒有起事的跡象。此外,黨巡撫經常剋扣各衛官兵的糧餉,弄得怨聲載道。因為欠餉,寧夏諸衛的官兵也沒個約束了,經常上街欺負百姓,打架的事情幾乎天天都有。”

“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蘇昊皺著眉頭道,“黨馨也是失心瘋了,他得罪了哱拜,又不好好拉攏漢人官兵。若是哱拜真的有一天向他發難,我擔心那些漢人官兵只會袖手旁觀,黨馨落個孤家寡人,我看他如何收場。”

“蘇公子,這些事,咱們也管不了。這寧夏地面,就是天高皇帝遠,誰能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以老道之意,咱們趕緊把活幹完,拍拍屁股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至於黨巡撫和哱拜怎麼鬧,關咱們啥事?”陳觀魚獻計道。

蘇昊笑道:“老陳,你這話倒也有道理,不過,咱們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陳郎中天天呆在咱們營中,就是來守著咱們的。寧夏衛的事情不平息下去,我估計兵部是不會讓咱們輕易離開的。所以,既來之則安之。對了,老陳,草原上的事情弄完,你還得回寧夏城去,你千萬注意自己的安全,明白嗎?”

陳觀魚道:“這一點蘇公子儘管放心,在這寧夏城裡,還沒有誰敢動老道一根毫毛呢。哱拜的乾兒子哱雲都認了老道我當乾爹,要論起來,我和哱拜還算是親哥倆呢。”

“這關係也太亂了吧?”蘇昊哭笑不得,心裡對陳觀魚倒也是充滿了崇拜之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