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慢條斯理地拿起茶壺,給自己的杯子裡續了點水,輕輕地抿了一口,這才緩緩地說道:“改之,我若說你之大名連王尚書都聽說過,你可相信?”

“王尚書?”蘇昊一頭霧水,他不知道陳道說的是一個什麼尚書,在涉及到大明政治格局的問題上,他基本上就是一個白痴。

“兵部尚書王一鶚,王大人啊。”陳道恨鐵不成鋼地給蘇昊進行著科普,“身為大明軍人,你總不能連兵部尚書是誰都不知道吧。”

“呃呃,小弟呆在小地方,見識比較少。”蘇昊訥訥地答道。兵部尚書,感覺離自己很遠的樣子哦,可是,聽陳道的意思,好像這個王尚書,居然還聽說過他蘇昊的大名。再一想,他蘇昊居然卻不知道王尚書的大名,這真是太惡搞了。

“說起這王尚書,那可真是神人啊。他五歲識字,七歲賦詩,十八歲中舉,十九歲進士及第。巡撫順天期間,率民眾興修水利,治理永清渾河,政績斐然。任薊遼總督之時,修廢堡、納降卒、開關禁、興邊利,頗得軍心民心。曾率眾殺敵700餘眾,得到聖上的嘉賞,擢升為兵部尚書。”陳道如數家珍地向蘇昊介紹著自己的頂頭上司,語氣中充滿了崇拜之意。

“十八歲中舉,十九歲進士及第……這真是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啊。”蘇昊也聽得心馳神往,他是攻讀過四書五經的人,知道要做到這一點有多難。

“你說什麼?剽悍什麼?”陳道奇怪地問道。

蘇昊道:“呃……小弟隨口亂言,陳兄不必介意,你繼續說,這王尚書當上了兵部尚書之後,又有何建樹。”

“王尚書就任後,興利除弊,淘汰錦衣冗員,抑止白丁冒領,規定了武將賞罰升降的章程,使我大明軍隊的軍容、軍紀有了極大改觀。聖上再次獎以金幣,還加封了太子少保呢。”陳道說道。

“如此說來,當今聖上也算是慧眼識珠,用人得當啊。”蘇昊感慨道。

陳道瞪起眼睛道:“改之老弟,此言可是譖越了。聖上聖明無比,自然是慧眼識珠的,改之老弟莫非還有懷疑否?”

蘇昊笑道:“失言了,失言了。小弟的意思是說,似乎文人之中對於聖上頗有一些非議,說聖上沉溺於……那啥,不肯上朝什麼的。適才聽陳兄說起聖上重用王尚書的事情,覺得似乎與文人們的議論有些不符啊。小弟是鄉野中人,不明真相,還請陳兄賜教。”

聽蘇昊這樣說,陳道倒有些不好張口了。京官之間,在私下裡議論皇帝的是非,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陳道知道的各種小道訊息也不少。但出得京來,他就有了點京官的覺悟,覺得在地方官員面前談論這些話題,未免不夠莊重。他支吾了一下,說道:“改之所言,只是一些言官的說辭罷了,聖上……還是非常聖明的。”

“呵呵,確實如此。”蘇昊也不再糾纏下去了,他轉而問道:“陳兄,適才你說王尚書也知道小弟的賤名,這是怎麼回事呢。”

陳道說道:“你是不是讓人繡了一副地圖,交到南京兵部去了?”

蘇昊點點頭道:“小弟最初的時候確是製作過一副地圖,被前面那位郝總旗交到江西都司去了。後來都司又送到了南京兵部,南京兵部再送回來,最後應當是留在都司那邊了。”

陳道搖頭道:“不是的,那副地圖,後來又由江西都司送到了北京兵部,到了王尚書的手上。王尚書得此地圖之後,歎為觀止,召集了我等前去參研,眾人皆言,此圖堪稱軍中至寶呢。”

“原來是這麼回事。”蘇昊覺得汗流浹背,也難怪,等高線地圖在現代戰爭中也是作戰指揮必備的工具,明代的戰爭與現代戰爭不同,但對於地圖的需求是相同的。等高線法完全顛覆了當時的地圖製圖概念,怎麼評價都是不過分的。

“憑此一副地圖,改之在我大明軍中,足以揚威立萬了。”陳道悠悠地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