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不僅人好,又調皮搗蛋。

他在心裡默默接了下去,表面上沒敢有太大的動作,父親日日的灌輸,讓他感到反感,嘴角一抹微笑還是出賣了他。

“普通朋友,何足掛齒。”

白棋步步退,黑棋步步跟,一切卻又悄然變化著。

“是福嬌公主嗎?”

見他迂迴婉轉,元文山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心中所想。

黑棋一個絕殺,將白棋逼至死地,質問的聲音同時逼近,前有虎後有狼。

“是的。”

他舉棋的手停頓在半空中,否定的詞在嘴邊過了一遍,方才斟茶時,衣袖上抖落了桃花糕渣,遲疑一番,他還是選擇如實回答,這些時日又怎會抹去他當和尚的日子,時刻謹記出家人不打誑語。

“你可知李檸溪乃一國公主,你這樣頻繁與她相見,會給她帶去不可必要的麻煩,為父勸你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對你對她都好。”

想起坊間的傳言,怕元夜也被牽扯進去,怒氣便爬上他的臉頰,此時的他哪裡還有為人臣子的樣子,公然說皇家之事,斷斷是不可取的,只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父親嚴重了,我與公主不過泛泛之交。”

元夜面不改色,舉起白棋穩穩地落在棋盤上,在為最後的佈局做打算,眼神冷漠的好似父親口中之人與他而言,並無瓜葛。

“當真?為父語氣重了些,但也是為了你好,你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況且如今關於公主的流言蜚語對她實在是不利,我兒還是不要在摻和進去的好!”

意識到自己言語過激,元文山語重心長地暗晦道。

當他注意力再集中到棋盤上,眼瞅著就要把他逼到絕境,精明的眼底一亮,薑還是老的辣。

元夜一怔,他們二人確實是泛泛之交。

“父親多慮了,我乃一介佛門弟子,先不管我是否能夠跨過心中這道坎,還俗去娶妻生子;公主能不能看上我又是另一件事。作為皇家公主,她有她的使命;作為佛門弟子,我有我的宿命;倆者並不相干,父親又何苦把我二人捆綁在一起。”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這不僅是為了打消元文山的疑慮,這也是他和她之間,不可跨越的一道鴻溝。

“為父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並不如人意,也知道你說的不無道理,只是事實擺在眼前,我不得不提前告知你,這其中的微妙,讓你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黑棋猛地把白棋控在了死角,這一次,白棋插翅難逃。

“父親所言極是,我記下了。”

白棋放棄了黑棋為它鋪好的陷阱,另闢蹊徑,竟然繞著黑棋,殺出了一條活路,剎那間,局勢逆轉,這一次,輪到黑棋陷入絕境。

白淨的手指緩緩落下,清脆一聲,黑棋落敗,絕殺。

“不愧是我兒,棋藝精湛,不輸為父當年啊。”

輸了棋的元文山,竟哈哈大笑起來,倘若換做別人,他心中還有所不甘,但眼前是他的兒子,骨肉血親,老話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欣慰的表現,輸他一子又如何。

“父親謙讓了,此棋僥倖而已。”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苦澀在口中蔓延,繼而回味上甘甜。

“當真對她一點欽慕都沒有?”

元文山看著面前鎮定的兒子,心中仍有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