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著李子川的表現,很是開心,上前挽住李子川的手,大踏步的走進了他的帳篷,帳篷的桌上已經擺著熱騰騰的吃食,四個穿著皮袍的大漢正張羅著從包裹裡拿出大餅和肉乾,見老人帶著一個少年進來也並不詫異。

李子川被老人安排坐在自己身邊,向一個大漢一努嘴,大漢點頭出去,片刻又進了帳篷甕聲甕氣的說:“頭人,兒郎們都吃上了!”

老人滿意的點點頭,回頭對李子川說:“小郎君,我叫多爾卡,這些是我的兒郎們!”伸手一揮,在帳篷裡的四個人身上都虛點了一下。

四個大漢分別躬身,向李子川致意。

李子川起身回禮,認真的回答:“我姓李,叫子川,中原岱宗郡人!”

多爾卡老人對中原瞭解頗多,很滿意李子川如此正式的自我介紹。

他本性豪爽,拍拍李子川的肩膀:“吃吧,小郎君,兒郎們開動!”

四個大漢有些木訥,坐下後便專心的對付自己眼前的食物,莫臥兒男子身材高大,健壯,食量甚豪,肉乾大餅就著奶豆腐,堆的小山一樣的食物逐漸被消滅了。

李子川雖然年紀還小,但是餓的狠了,平日裡練功騎馬也多,食量也很大,雖然比不過幾個大漢,但也很出人意料。

多爾卡哈哈大笑拍著李子川的後背說:“好!好!象個狼崽子。”

不一會各人都吃飽了,四個大漢把剩下的都收拾利索,也不等多爾卡號令,自出去忙活各自的事情。

李子川吃飽喝足了,精神好了許多,他看了看坐在一旁喝著茶的多爾卡老爺子,輕輕的問:“老先生,有什麼我能幹的嗎?”

多爾卡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呵呵笑著:“不需要,兒郎們都可以幹。”

李子川有些為難,他功課學的是家傳的文聖人之道,講究以德報德,聽老人拒絕略有些失望,應道:“哦。”

多爾卡看了看李子川,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們要在冷水鎮待幾天,小郎君對這裡熟悉,幫我跑跑腿吧!”

李子川挺開心,點點頭:“好的,老人家放心,在冷水鎮有什麼為難的,包在我身上!”

多爾卡摸摸李子川光禿禿的頭,心中想道:這小子歲數不大,說話卻像個大人。

李子川有些無語,自從他把一把馬草全塞進一個兵痞嘴裡,就再也沒人敢摸他的頭了,不過對老人印象很好,也就算了,他向來是你敬我愛我,百無禁忌,若不熟悉的人,還是很冷淡的。

多爾卡又說:“我的駝隊是第一次來順朝北疆,以前都走西部的崑崙城,這次也不進鎮裡,貨東要求在這駐紮休整兩日,然後就去陽關。”

李子川說道:“老先生,我住在前邊不遠,今日我回去和家人打個招呼,明天一早就來聽候差遣,這冷水鎮沒有我不熟悉的地方和人,定能幫您跑好腿兒“

“好,那明日見!

李子川起身告辭,多爾卡也不送,隨手甩過來一條羊毛披風:“拿著去擋些風寒,小小年紀怎麼穿的那麼少?”

李子川拿著披風,笑笑,隨手往身上一披,出了帳篷,突然想起,自己的夾襖還扔在古廟,便準備過去拿。

廟門不知何時關上了,伸手拉開,大門雖然沉重,造的卻巧,拉起來一點不費力。

走進廟內拿了夾襖,看看大堂裡的那座空空的神案,或許是被多爾卡的熱情感染,性格慵懶的李子川,居然也來了些興致,想逛逛這座廟。

早年聽冷水鎮的老人講,這座古廟本來是有尊神像供著的,斷斷續續的還有些香火,可幾十年前不知道哪裡去了,廟也就逐漸敗落,被過路的可憐人當成臨時躲風避雨的場所。

廟原本應該很大,四周斷壁殘垣佔了好大一塊地,不過也不知道多少年無人照料,現在只剩下大殿和後院幾間殘破的房屋還立著,估計也就是原來規模的十之一二。

李子川穿過大殿後邊的門,來到後院,信步走著,在東牆邊輕輕的撿起地上的半塊瓦片,放在倒了半截的牆頭上。

拍拍手上的灰,李子川慢慢的轉身,一抬頭,便愣在當場。

眼前,西邊的破屋門口站著一個女孩,年紀與李子川相仿,身著白色長袍,頭上的帽子和脖子上的圍巾不知是什麼皮毛製成,似乎是純白色,在陽光的映照下卻有七彩的流光閃過,臉色紅潤,眉目妖嬈,頭微微低下,雙手合十在胸前,閉著雙眼似乎在祈禱著什麼。

李子川自小除了孃親並不把其他的事情太當回事,即使蘇烈要傳他槍法也被他尋藉口躲過去了,至於秦飛鵬還有程猛所傳授的東西也是學會了招式便不肯再用功,唯有濟爾格的箭術,因為只能教他一年,這才算下了苦功夫,至於其他不相干的人和事,從來都是不樂意搭理的。

可一見這女孩,李子川覺得彷彿一隻手扼住他的喉嚨一般,有些喘不過氣來,心中居然有些異樣的感覺,就那麼怔怔的愣在當地,痴痴的看著那個女孩,

過了片刻,白袍女孩睜開眼睛,抬起頭,一下看到張著嘴面相有點呆傻的李子川。

“撲哧”,女孩捂著嘴笑了出來。

李子川從夢幻中反過勁來,心說自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人家女孩子實在是不妥,臉一紅,心中暗罵:這下可丟盡了小川爺的臉!

女孩兒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李子川的窘樣讓她覺得十分好玩:原來男孩子的臉也可以紅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