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的事等與家族各房商議,推舉出一個代表李氏也就算了,自己這麼些年好像過眼雲煙一般,真真彷彿兒戲。

另一邊,秦飛鵬一身武士短裝,袖口紮緊,巴掌寬的束腰,頭髮用抹額的布帶勒住,後邊挽了個尋常的男子牛心髻,後邊五短身材的家將替他拿著精鋼馬朔和腰刀。

李玉林走過去,點點頭:“飛鵬,這一趟辛苦你了,我知道你對嫣然的心意,真的決定了?”

“世伯,我已下定決心,一來可以照料嫣然母子,二者,我已年近而立,不想在神策軍中廝混,我數次與父親說過想去邊疆軍中磨練,父親原本已有些意動,這次我去了書信,想來不久會有回覆,待將嫣然母子送到陽關外,我便留在那邊,具體去哪裡,還待父親確定,左右跑不出肅北大將軍麾下。”

“既然如此,嫣然母子便託付給你,只要不進陽關,居於何地,全由你做主!”

“世伯放心,我定會與嫣然商議,選一處合適的地方”。

李玉林點點頭:“此行,我讓濟爾格隨你走一遭,他原本再過一年也會離開李家回家鄉去,剩餘的日子便讓他在陽關吧,那裡距離阿蘇莫叢林更近一些。想來以你倆的本事,路上也沒什麼難事,那秋平說了此事告一段落,想奉恩校尉也不敢再出手。”

說罷,李玉林轉身走到院中,看著正在告別的諸人。

“好了,好了,不要再做小兒女姿態,只是北出陽關而已,又有飛鵬照料,怕什麼!”

全家人止住哭泣,都望著李玉林。

李玉林走近李嫣然母子,和藹的說:

“嫣然,此去多多忍耐,祖父自然盡力周旋,若能早日返回,最好不過,若短時期內事不遂願,我必將派人過去照料你倆!你自小聰慧,也是苦讀過的,想來給子川開蒙已經足夠,等他到了十二歲要進學時,我就選一個博學的教習過去,斷不讓他差了學業”。

李嫣然拼命的點頭,忍住哭聲,只是眼淚不斷的淌下來,李子川只知道要去很遠的地方,卻不明白為何大家如此傷心,畢竟他再聰慧也是個六歲的孩童,他心裡覺得只要和母親在一起就可以了。

李玉林嘆了一口氣,對著門外候著的泰山縣令拱了拱手:“縣尊大人,老朽禁令在身就不出門了,一路上還請多多關照”。

縣令俯身回禮:“不敢當,李大人放心,我已交代下屬,一路鞍前馬後,不得怠慢”。

“好,那便啟程吧”。

李子川被母親拉著手出了大門,秦飛鵬帶著家將,濟爾格沒變,依舊是修身的束腰長袍,只是把腰間的精靈彎刀收起,又解開頭上束髮的草繩,將頭髮披散下來,遮住耳朵,此時一看就是個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

出了門,兩個衙役上前,手中各拎著半個枷鎖,大聲唱到:

“欽犯二人,男女各一,女犯戴枷,重一十五斤”。

二人將手中的枷鎖在李嫣然脖子上虛扣一下,並不上鎖,又拿了下去。

“男犯年幼,不足十歲,免枷。”

“北出陽關,泰山縣啟程!日出而行,日落而宿,水火無情,鬼神迴避!”

到此,一套規矩下來,李嫣然帶著李子川上了牛車,秦飛鵬,濟爾格上馬,兩個衙役一左一右跟著車輛,開啟了流放生涯。

身後,李閥大門慢慢的關上,砰的一生敲擊在李子川小小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