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陳松拱拱手,帶著隨從走出了牢房。

牢房中又只剩下陳松和趙瑁。

趙瑁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張椅子,看著蹲在地上的趙瑁,道:“你雖是禮部尚書,陛下卻不會處死你,只是會將你發配邊疆。

好好的品嚐一下京城的飯菜吧,恐怕,這將會是你這輩子最後一次品嚐到京城的飯菜了。”

趙瑁蹲在那裡,心裡想著絕對不能屈服,可是空氣中的香味實在是太香了。

最近這段時間,別說吃飯了,就算是餵養畜牲的麩糠,都供應不上。

趙瑁現在已經被餓的頭昏眼花,要不是靠著心中的那股氣撐著,恐怕現在早已經餓暈了。

“我是不可能吃你這飯菜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趙瑁還在嘴硬,可身體卻非常誠實,本能之下,不由自主的來到了飯桌旁邊,坐了下來。

趙瑁身上的鐵鏈剛好足夠,也不用擔心距離不足的問題。

飯菜冒著熱氣,各種香味湧進趙瑁的鼻腔。

“咕嚕!”

肚子叫了一聲,已經完全無法抵擋美食的誘惑。

已經顧不上其他,趙瑁拿起筷子,就將桌子上的飯菜往嘴中塞去。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吃飯的架勢只能用風捲殘雲來形容。

陳松靜靜地看著吃飯的趙瑁,任由他將飯吃完。

因為吃的很快,所以趙瑁好幾次都差點被噎住。

吃完飯,趙瑁的表情舒展很多,只是,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有一些的滄桑。

“你覺得今天的飯菜如何呢?”陳松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趙瑁,問道。

趙瑁用手將自己嘴角的油漬抹掉,長出了一口氣。

道:“味道雖好,可是以後和我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說著,語氣一轉,整個人身上的氣勢又沉寂下來,冷冰冰的看著陳松,“有時候我很好奇,我看不清你,我看不清楚你的為人,我看不清你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官紳一體納糧這種事情,陛下可以提出來,太子可以提出來,唯獨你,是最不應該提出來的。

我會很好奇,為什麼,你要弄出這樣一個政策?

還有這次,這次的事情,所造成的後果,你不會是不知道吧?陛下的權勢在今天達到頂峰,朝中以及京城中的那些讀書人被抓了這麼多,以後,陛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覺著這樣的情況能好嗎?你的新學我看過一些,竟然將天人感應給取消掉了。

你覺得這事是好事嗎?你難道就不覺得,我們這些臣子活的很悲哀嗎?兢兢業業一輩子,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到頭來,皇帝想殺就殺,難道我們就是天上的賤種嗎?

天人感應是唯一能制約皇權,讓皇帝有所顧忌的辦法,可是你卻將這個擊碎,陳松,你多智近妖,你覺得你以後還會善終嗎?”

趙瑁說著,陳松只是平靜的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說完話之後,陳松看著趙瑁,道:“說完了沒有?說完了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趙瑁這番話就像是,鼓足力氣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

趙瑁的眼睛瞬間就好紅了,他指著陳松,破口大罵:“陳松,你以為你以後能善終嗎?你的以後,可要比我們這些人慘。功高震主,不管是現在的陛下,還是以後的太子,都不可能留你。你太年輕了,太年輕了。別忘了,李善長都死了,別說是你了......”

聽著趙瑁歇斯底里的咆哮,陳松站了起來,直接走了出去。

趙瑁朝著陳松撲去,可是身上的鐵鏈限制了他的行動。

看著陳松的背影,趙瑁絕望的大聲哭著。

身後的哭聲越來越小,最後直接消失。

“想給我挖坑,真是好笑!”

在走出大牢的時候,陳松搖著頭笑了笑,離開了這裡。

文人的心眼就是多,這裡是錦衣衛的詔獄,這裡面的所有人,都可以說是朱元璋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