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得冠冕堂皇,弘曆本就壓抑的心情越發悲憤,冷聲表態,

“皇額娘,其他人的位份,兒臣可以不管,你想怎麼安排皆隨你,但玉珊的位份不能是嬪位,兒臣不同意!”

勸不動兒子,太后立馬變臉,手持巾帕悲聲痛哭起來,

“你皇阿瑪才去,屍骨未寒,你竟為了一個女人衝撞哀家!哀家含辛茹苦將你養大,助你登上帝位,你就是這般報答哀家的嗎?”

母親又拿親情說事兒,弘曆煩不勝煩,乾脆直接告退,連其他女人擬定的位份也不看了。

先帝喪儀,蘇玉珊等人皆得到場,眼下沒有正式分住處,福晉居於長春宮,蘇玉珊被暫時安置在長春宮北邊的鹹福宮中。

近來弘曆一直在守喪,依照規矩不能到後宮留宿,午後好不容易得了空,他本該小憩片刻,但他睡不下,直接擺駕鹹福宮。

算來蘇玉珊已有許久沒與弘曆單獨相處過,近日她都是隨著眾人一起出現,兩人離得遠,遙望一眼,相顧無言,偶爾講句話也有眾人在場,連句體己話都不能說。

眼下三七才過,弘曆終於能抽出一個時辰的空閒來看望她。

眼瞧著他面色不佳,形容略顯憔悴,蘇玉珊親自給他斟了杯茶,柔聲問道:

“可是前朝有什麼棘手之事?”

弘曆扶額輕嘆,鷹眸中滿布紅血絲,“前朝吏政盤根錯節,的確很複雜,好在皇阿瑪當年傳授過我一些經驗,我尚能應付,只是後宮這邊,皇額娘總是致力於給我使絆子。”

只這一句,蘇玉珊已然猜到了某種可能,“可是因為位份一事?”

悵嘆了一聲,弘曆點了點頭,“你猜皇額娘給了你什麼位份?”

太后一直都不喜歡她,蘇玉珊是知道的,先前起衝突,但她不住宮中,又有弘曆護著她,太后拿她沒法子,如今進了宮,太后肯定不會給她好臉子,這一點,蘇玉珊早已猜到,

“大約是貴人?”

她的猜測更加出乎弘曆的意料,“你怎的往低了猜?”

“我與太后矛盾叢生,太后不可能給我高位份。”此乃人之常情,蘇玉珊並不感到意外,弘曆憤然慨嘆,

“我打算給你貴妃之位,她卻給了你一個嬪位。”

蘇玉珊無謂一笑,“嬪位就嬪位吧!比我想的貴人還高一階,我沒有意見。”

在她看來,進宮最大的好處便是與兒子離得近了,往後她再也不必忍受思子之苦,至於位份,她不在乎。

然而弘曆很在意,“可你是我的側福晉,我怎能讓你受這樣的委屈?皇額娘不同意,我也不同意,那就拖著吧!就連皇后的詔書我也不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