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告狀儘管去,大人若是罰我,我甘願受著!”

傲然道罷,阿芙扭頭便走,不聽她差遣,氣得陳意珍緊扯著手中的帕子,暗斥阿芙狗眼看人低,待她去寶親王府回來之後,成了蘇嘉鳳的妾室,到時她有的是法子治阿芙!

嬌哼一聲,陳意珍沒敢再耽擱,趕緊進屋為自己梳妝。先前蘇嘉鳳送她的那些首飾她都沒捨得戴,今兒個全給戴在雲鬢間。

畢竟她是要去寶親王府的,可不能失了禮數。

精心打扮了半個時辰,陳意珍仔仔細細的照著菱鏡,自認為還算得體,直至她乘坐馬車入了王府,拜見庶福晉時,她才驚覺何為相形見絀。

但見庶福晉身著繡著寶瓶花枝的狐毛大襟氅衣,領口的白狐毛潔白無瑕,越發襯得她臉如鵝蛋,嬌俏玲瓏,頸似天鵝,修長優雅。

一雙星眸璀璨奪目,她的眉眼間並無媚態,卻無端的勾人魂魄。

舉手投足間,庶福晉皓腕上戴著的那隻滿綠的翡翠鐲子,溫潤卻又奪目,令陳意珍挪不開眼。

直至身邊人提醒,陳意珍這才回過神來,朝著蘇玉珊福身行禮,而後又鼓起勇氣抬眸望向她,讚歎連連,

“我從未見過像您這般貌美之人,不像是真實存在的,倒像是畫中的仙子一般。”

蘇玉珊心道:嘉鳳還說這陳姑娘單純,不懂規矩,此番看來,她對人情世故通透著呢!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陳姑娘一進門就誇她,玉珊反倒不好意思說狠話,只笑應道:

“姑娘謬讚,坐吧!無需拘禮。”

陳意珍應聲而坐,背挺得筆直,明顯有些緊張。

常月在旁為她斟茶,又呈上糕點果盤,動作輕緩,幾乎不會發出聲音,且對她十分客氣。

陳意珍見狀很滿意,笑讚道:“庶福晉您真是治家有方,你這屋裡的丫鬟懂規矩,待人和善,不似蘇大哥家裡的丫頭,傲慢得很,還會跟人頂嘴呢!”

她這話似乎弦外有音,明顯是在告狀呢!“哦?你的意思是,我那弟妹治家無方,才使得下人們如此放肆?”

陳意珍也不否認,順著話音繼續道:“實則這也有情可原,畢竟蘇大哥常年不在家,姐姐又忙著酒樓裡的生意,沒空管束下人,若是屋裡能有個幫忙打理家事的人就好了。”

所以她這是在毛遂自薦嗎?蘇玉珊忽覺這個陳姑娘可比她想象得更加膽大啊!她還沒提及此事,陳姑娘居然自個兒先提了。

蘇玉珊正待喚醒她的美夢,忽聞門外有人喚了聲四爺,應是弘曆回府了。

聞聽動靜,陳意珍回首望去,只見門口立著一道披著燦燦輝光的頎長身影,他就這般一抬手,隨手一撩袍褂,踩著金絲黑靴的長腿就此邁進門檻兒。

陳意珍滿目怔然,視線緩緩上移,映入她眼簾的一張卓爾不凡的俊容,寬大而密實的黑貂裘裹於他身,這個男人渾身透著矜貴之感,尤其是那雙墨瞳,幽深如潭,只一眼,便讓人深陷其中,心神恍惚!

他身上的五爪金龍補服乃是用金線繡制而成,四方圓補上前後為正龍,兩肩為行龍,每條龍都繡得威武肅然,栩栩如生,陳意珍懂得刺繡,她自然曉得這身補服不僅是財富的象徵,更是權勢的體現!

怔了神的她喃喃地道了句,“想必這位便是寶親王吧?民女陳意珍,參見寶親王!”

她柔柔一笑,福了福身,聲音不自覺的有些發顫,難掩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