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關入大獄中後,我一直在反思我們的這場起義。”

“一開始,我反思的是——我們的這場起義為什麼會失敗。”

“那時的我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獲得起義的成功。”

“但漸漸的......我反思的內容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化。”

“我不再反思我們的那場起義到底是哪個地方沒做對。”

“我開始反思我們的那場起義到底有沒有發動的必要......”

“我們的那場轟轟烈烈的起義,目的是為了推翻暴君的統治。”

“可問題是......推翻了現在正坐在皇座上的暴君、換了個新的皇帝,我們這個國家就能變好起來嗎?”

羅歇的話音剛落,巴里斯特便不假思索地說道:

“當然了!連像我這樣的普通農民出身的小人物,都知道這個國家現任的皇帝到底有多麼地昏庸、殘暴!”

“閣下身為軍中的高階將官,肯定比我更加清楚我們的皇帝現在有多麼地混蛋吧?”

“如果把這個暴君給趕下皇位、換個新皇帝上位的話,這個國家一定能變好起來!”

說到這,巴里斯特頓了一下。

隨後輕嘆了口氣,感慨道:

“我們國家的皇帝是名女皇。”

“佈列顛尼雅帝國的現任皇帝也是一名女皇。”

“怎麼同為女皇,差距這麼大呢......”

羅歇沒有理會巴里斯特的這通感慨。

而是朝巴里斯特反問道:

“巴里斯特,我問你——如果新換上來的皇帝,也是一名暴君怎麼辦?”

巴里斯特被羅歇的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在思考了好一會後,才支支吾吾地說道:

“那、那就......”

“就再發動一場起義,對嗎?”

巴里斯特沒有說話。

其實他這沒有說話的姿態,就等於預設了羅歇剛才所說的話。

“皇帝昏庸,就發兵起義——這樣只會沒完沒了。”

“我們要消滅的東西,是暴君嗎?”

“不對!”

羅歇用斬釘截鐵的語氣高喝道。

“我們要消滅的東西,應該是暴政才對!”

“我們發動義軍,將現任的暴君趕下臺,根本毫無意義!”

“如果新換上來的皇帝也是一個暴君怎麼辦?”

“就算新換上的皇帝不是一個暴君,但再下一代皇帝又是一個暴君怎麼辦?”

“發起義兵,將暴君趕下位——這種事情一點意義也沒有!”

“即便消滅了暴君,暴政仍舊會源源不斷地出現。”

“我們要發動的......不應該是調兵遣將這樣低階的起義......”

“我們要發動的......應該是一場更大的、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不是剷除暴君,而是剷除暴政的空前絕後的大起義......不,大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