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得知他進入內閣,登位首輔之前,施令窈先從別人口中得知他與自己的姐夫素有齟齬,甚至還有可能因為兩人的矛盾,讓姐夫不得不遠離汴京,前去漳州。

阿姐和外甥自然也要跟著遠赴漳州。

施令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強撐著不敢露出異樣之色,坐回了方斧頭面前。

那群人也沒和她一個女兒家計較,轉頭說起生意上的事兒。

“施娘子,你……”

方斧頭有些猶豫,因為對面的人臉色實在太難看,透著不健康的蒼白,讓人看了心裡發緊。

施令窈慢慢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只是心裡有些亂。

官場之上瞬息萬變,人心也是這樣。且不論姐夫遠調漳州之事是不是和謝縱微有關,耶孃他們回到江州老家的事又是否和他有關係,施令窈默默攥緊了手,安慰自己一步一步來。

現在她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找到入城的法子。

暫時見不到耶孃他們,但她還有雙生子。

於她而言是一眨眼的時間,但對於他們來說,她這個阿孃缺席了十年的時間。

不管怎麼樣,她總要去見一見他們。

但是她沒有可以入城的符牌,桃紅嫂子他們對這些事也愛莫能助。

施令窈垂下眼,腦中飛速思索著可行的辦法。

旁邊那桌的男人們仍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有人嘆了口氣:“只盼著這次從冀州進的那些香粉能夠在汴京賣個好價錢,也不枉費咱們跑這一趟了。”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施令窈眼睛忽地一亮。

從他們的話裡,施令窈大致能猜出來,他們是依附在隴西李氏旗號下的一支商隊,如今皇權至上,世家衰微,為了維繫體面,不少世家都會預設一些商號藉著他們的名頭行商,兩頭各自得了便宜,也算是汴京城裡各個士族間彼此心照不宣的一樁事兒。

“幾位大哥,恕我直言,你們那批冀州香粉,怕是隻能砸在手上。”

施令窈頭一回做這樣的事,緊張得來手心都濡溼了一層。

她方才聽了幾耳朵,這幾人就是嘴快了些,並不是窮兇極惡之流,但她一上來就說人家生意好不起來,不是找揍呢嗎?

剛剛和施令窈說過幾句話的男人橫她一眼,哼了一聲,沒好氣道:“你一個黃毛丫頭知道什麼?邊兒玩去!”

商隊前途未卜,手裡捧著的飯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碎了,汪明心頭又悶又躁,聽到一個年輕女郎在一旁烏鴉嘴,心情更是糟糕。

商隊的其他人見汪明這麼說,心頭本來也不痛快,但見施令窈一個女郎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猛喝了幾口茶,去一去滿心的苦澀。

施令窈被汪明頂了一句,也不生氣,那雙猶如點漆的靈動雙眼此時流露出一種令人不自覺跟著靜下來的堅定:“我沒有騙你們。但我有法子,能讓你們的商隊在汴京,乃至在大聿二十三州,都能賺得盆滿缽滿。”

這話說得太像是吹牛,汪明嗤笑一聲,對著方斧頭招了招手:“你家主子是不是這兒有點問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快把人帶回家去吧,好好一個女郎家,和誰學的吹牛的本事!”

方斧頭是個老實人,但聽到這樣的話,都忍不住有些生氣了。

雖然施娘子的腦子是有些問題,但是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兒怎麼能當著施娘子的面就說出來呢!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