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公公忙應聲退下。

容闌看著一幅已經毀了的畫,伸手毫不猶豫的將畫紙抓起握成一團,繞過桌子走到殿中間的鼎爐那裡,將紙團丟進去,這才走出了內殿,正好元太后已經走進了大殿,他揖一揖手,語氣淡淡:“母后!”

元太后臉色並不好,看著皇帝,更是不太好了,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無需多禮便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

皇帝也坐了過去。

剛坐下,元太后便開門見山:“皇上可知道容郅已經定好了日子與樓月卿成婚?”

容闌愣了一下,隨即頷首:“朕知道!”

容郅讓欽天監算日子他就知道了,只是這件事情按照容郅的脾性早晚而已,攔不住也阻止不了,若不是這段時日發生太多,怕是他早就提親了,如今才提親,已經是因為局勢問題了。

聞言,元太后臉色一沉,忍不住道:“那皇上怎麼想的?皇上可是知道一旦他們成婚,意味著什麼……哀家倒是小瞧他了,北璃使臣已經出發了,他這個節骨眼上與樓月卿定下親事,哀家好不容易才布好的局,就這樣被打亂了……”

北璃在此次來意便是聯姻,可是,人還沒到,聯姻的人就與樓月卿定下親事,這與她的計劃相悖,真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

而且,如今親定下了,連成親的日子都定好了,北璃使臣這次來也沒有辦法了。

她怎麼也不想看到樓月卿和容郅成婚,如今已經不只是忌憚強強聯手,更多的是對樓月卿和容郅的恨,怎麼可能願意看到他們在一起。

容闌嘴角微扯,不以為然:“只是定親而已,母后這麼急做什麼?”

他並不認為定了親便塵埃落定了,只要還未成婚,便不算晚,何況,哪怕是成婚了,也還不算晚。

所以,他一點都不急。

元太后面色稍頓,倒是有些不解了:“皇上這是何意?”

她得知容郅已經向寧國公府提親求娶樓月卿的時候,可是深感不妙,一旦兩人定親,哪怕是北璃的人來了,怕是對此也做不了什麼了,畢竟現在誰都知道,樓月卿已經是容郅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這一點誰也沒辦法否認。

容闌淡笑:“十二月初一……還有一個多月,母后急什麼?”

還有那麼久,誰知道這期間會發生什麼,誰有知道北璃的人來了又會發生什麼,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元太后面色一頓,倒是沉默了。

是啊,她太過心急了,忘記了一樁事,只要容郅和樓月卿還沒有舉行大婚之禮,便不算難以收場,而且,好像這樣對她的計劃,且是非但沒有影響,反而還有好處。

北璃長樂公主是個狠辣跋扈的女人,又因為受寵從未被人違背過她的意思,想要什麼就得到什麼,聽聞這一次本就是她自己向北璃皇帝請旨嫁給容郅的,那必然是看上了容郅,若是知道她還沒到楚國,容郅已經和樓月卿定了親,自己看上的男人就這樣被搶了,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女人的嫉妒心多可怕,她可是很清楚的。

到時候樓月卿就算再厲害,怕也沒有辦法和一個位高權重的公主作對,和北璃作對,她倒要看看,到時候樓月卿怎麼死!

這個女人,她是一定要除掉的,不惜任何代價不擇手段,也要除掉。

緩了口氣,似放心不少,元太后淡淡的說:“哀家倒是急糊塗了……”

是啊,她之前沒想到這一點,如今想來,確實,定了親並非不可挽回,這樣才有利於她的打算才對。

容闌依舊面色淡然的開口:“小事一樁,有什麼好急的?母后太過憂心了!”

從一開始這一點他就想到了,也做好了準備,容郅對樓月卿的心思本就很明白,他能夠為了一個樓月卿跟自己反目,又怎會忍得住不與她成婚?定親是早晚的,成婚怕也阻止不了,不過沒關係,他不在乎,只要最後,他想要做的事情能夠如願以償,如今發生什麼,他一點都不在意。

元太后不置可否,她如何能不急?

皇帝端著旁邊剛呈上來的茶抿了一口,這才淡淡的問:“聽聞母后近來每日都讓樓家那個女兒去章德殿陪伴您?”

元太后看著他。隨即淡淡一笑道:“皇上果然是什麼都知道!”

她確實每日都會讓人去叫樓琦琦去伴著她,也不只是因為想利用樓琦琦,索性如今在宮中她也無聊的緊,她的女兒昭琦如今與她不如以往親厚,每日都在漪瀾殿不出來,皇后又已經不在了,她也孤單,讓樓琦琦陪著她聊聊天,雖然都是各懷目的,可也不至於一個人無聊。

容闌淡淡的說:“母后若是太過孤單,朕讓佳兒多去陪您說說話,樓琦琦畢竟是樓家的人,母后與她接觸太多終歸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