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思慮了片刻,回道:“以如今儲藏技術而言,穀物最低能儲存七年。但是,這世道卻絕不可能連續七年風調雨順。若官府施行君所言之糧價最低保護制度,足以拉平上下波動之糧價,且有一份鉅額財政收入。”

小販嘆了口氣,說道:“若官府皆如二位一般通情達理,我等小民日子便舒坦矣。果然名士所言沒錯,吃肉者皆……皆什麼來著?”

“肉食者鄙。”張瑞笑著說道。

“對,對,就是這個,還是公子有文化。”

旁邊的錦衣衛忍不住呵斥,說道:“爾一無知愚夫,亦敢妄論公卿?當心被截舌!”

顯然錦衣衛魁梧的身軀及一身的殺氣,極具壓迫感,小販被呵斥,諾諾不敢反駁。

張瑞揮了揮手,讓錦衣衛退下,並沒有跟一名普通百姓計較,和顏悅色的問道:“剛才所談乃是豐年收穫時官府應對之策。今年卻是旱災嚴重,爾家中糧食足用否?怎捨得拿出來販賣。”

小販不敢再胡言亂語,恭恭敬敬的回道:“某家良田被鄭國渠所灌溉,今歲受旱災影響不重,糧食收穫頗多,因而想趁著糧價高,趕緊賣出,多賺些錢。”

“買糧者多否?”

“唉,官府救濟災民,多數災民並不願買糧。若是官府不再救濟,這糧價才會繼續漲起來。”

小販的抱怨,逗得眾人不禁一樂。

以鄰為壑,可真是人之本性啊。每個人都想賺國難財。

也不想想,若官府不救濟災民,流民為了乞活,揭竿而起,普通百姓的財產能保的住嗎?

張瑞也是一笑,並未搭理小販的抱怨,問道:“災民不買糧食,那爾餘糧一般賣給何人?”

“最主要便是那些豪族管事與科學院教習。這兩者僱工頗多,會採購糧食,為力工、織女提供餉飯,自從長安叛亂後,官府嚴肅整頓,豪族不敢再剋扣伙食,採購糧食便愈發頻繁。再有便是那些安家落戶之流民,彼輩不願向官府貸糧,便以錢財購買糧食。”

這麼說起來,還是工商業發展,消耗了農業積累,若是這強大的工商業不能從外部收割大量財富,最終恐怕反倒會損害農業發展。

張瑞乃拍了拍手,從攤前起身,對賈詡、裴潛安排道:“儘早將互市安排妥當。涼州事務亦早作安排,孤希望後年便能打通絲綢之路。”

二人立即拱手應諾。

又在市場上走了片刻,張瑞訝然在一處書攤前停下腳步,翻看著做工粗糙的書籍,對書攤後面的小販問道:“爾竟會印刷書籍?在何處習得?”

小販看了看張瑞身後密集的侍衛,謹慎的說道:“某這可是正經所得,不曾作奸犯科。”

張瑞笑著回道:“造書印字,能普及教化,爾但可放心,某絕無惡意。只是據某所知,這印刷之術,似乎只在科學院有流傳,不曾想民間竟亦得造書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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