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期間,內閣的票擬依舊是送到張瑞面前的。哪怕張瑞看都不看,直接畫圈透過,這也能夠確保內閣閣輔只有議政權,決定權牢牢掌握在張瑞手中。

右將軍府不設長史、司馬,如今掌管府事的是從事中郎郭安。

為了匯稟府中事宜,郭安帶了厚厚的三大本賬簿,以及無數地契、房契一類檔案。

郭安簡單客套了一番恭賀新喜的話語,便轉入正題,說道:“稟君侯、夫人,夫欲平天下者,必先齊家,而後治國。故家國雖常為一體,亦有所別。否則界限不清,綱紀不明,家國混為一用,將使國之不國,家之無家。”

“自君侯起兵於孟縣,便有家業。後開府歷經建議中郎將府,鷹揚將軍府,徵西將軍府,右將軍府,累積至今,家業頗豐。”

“有黃金六千金,白銀八千斤,錢兩億六千三百萬,糧一百三十三萬石,綾羅綢緞等各種布匹兩百七十萬。”

趙虞暗自驚訝,以前聽說侯門家藏萬金,今日看來果然不是一句虛言。

張瑞喝茶的動作也停頓了片刻,這些財富顯然都是自己一人的財富,沒有包括甄宓、董白的嫁妝。這兩位侍妾出嫁,每人的嫁妝也都高達數千金,是名副其實的小富婆。

家藏萬金,在長安城算不上最富庶的家族,甚至只能算中游。如甄氏、田氏那種鉅富之家,僅一年繳納的算緡稅(百分之四十八)一項,就能抵孟侯府四年積累的全部資產。

戶部稅政司對右將軍府治下富豪家產有初步核算,算緡數十萬、數百萬的豪族車載斗量。當然,這是指所有財產累計,包括良田、作坊、地契、房契等,不是純銅錢與黃金。

作為整個勢力的君主,財富還不如治下豪商一年繳納的賦稅,這並不讓張瑞感覺有何不平,因為張瑞本來志向也不在這方面。

真正令張瑞義憤填膺的是,怎麼會有一百三十多萬石糧食。

因為動用了六萬五千大軍在右將軍府轄境一南一北最兩端開戰,右將軍府的糧食庫存又開始吃緊了。

六萬五千大軍,加上六萬多匹戰馬,算上徭役每月耗糧四十三萬石。這還是在境內作戰,徭役不重。等大軍開赴涼州,千里之外作戰。三名徭役才能供養一名士卒,每個月僅消耗在涼州戰事上的糧食便多達上百萬石。

徵西將軍府有駑馬數萬匹,馬車及武鋼車數萬輛。這數萬輛的車隊,每月都要往返於長安、涼州之間運輸物資。右將軍府辛苦積累了一年的糧食,不用多久就會被搬空。

鮑信參加討董聯軍憑一郡之力,攜帶五千輛物資車便被稱讚一時,但與右將軍府集十數郡之力在涼州發起的這種大規模戰事相比,簡直就是毛毛雨。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看,張瑞自己一人的府庫,便能支撐涼州戰事一個月,也的確值得矚目以及高度警惕。

張瑞便問道:“府中怎麼會有一百三十餘萬石糧食?”

這一點令張瑞對郭安極度不滿。自己作為一名諸侯,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政務上,不可能天天盯著自己的小金庫,蹲在裡面數錢幣,聞銅臭。

民部中郎幾乎是每個季度都會向張瑞彙報府庫情況,但郭安掌管右將軍府事,一次也沒彙報過府中積蓄如何。

這導致張瑞竟然也體驗了一回,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情況。

那麼多災民等著救濟,結果郭安寧可將金銀堆在府庫裡生鏽,糧食放在府庫裡發黴,也不肯拿出來以工代賑,救濟災民。

到底不是嫡系,郭安這種舊體制官僚,哪怕僅讓他管理內事,他都不能盡職。

張瑞打定主意,以後這種清流官員,要麼繼續憑名聲出使其他諸侯處,要麼就改行做言官。不要再想負責什麼具體政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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