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陵難 徐庶難 蘇武更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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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群突兀地劃破長空,天邊最後一縷餘暉終於消失殆盡,夜幕落下,東方白被衛可孤麾下士卒帶入了一處大帳。
沒過多久,兩名面帶哀泫的女子入帳送來衣物、吃食。
關於女子的身份是胡是漢已經無法分得清了,沒辦法,六鎮之地歷來就是胡漢雜居之地,想來她們也是叛軍裹挾的府戶子弟,然而東方白自保尚且無能為力,更別提關心他人安危了。
吃食是大盆的水煮羊肉、烤胡餅,以及一壺馬奶酒,衣物是窄袖胡服、褶袴,長靴。
衛可孤的意思很明顯,是要從精神層面瓦解東方白的抵抗意志。
當年且鞮侯單于便是如此對付李陵,以至於漢使任立政勸李陵歸漢,李陵怔怔半晌,流淚語道:“吾已胡服矣!”
我已經穿上胡服了,今生回不去大漢了!
不過東方白並沒有李陵那麼多想法,眼下的處境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想那些有的沒的又有何用,還不如留待有用之身,以圖將來。
放空心靈之後,東方白一陣大快朵頤,直到吃飽喝足,梳洗一番,才脫掉沉沉的甲衣,換上輕便的胡服,沉沉睡去。
自叛軍圍懷朔以來,他還從來沒有吃得這般有滋有味,也從未沒有睡得如今夜般踏實。
坦誠講,戰敗並不算多大的恥辱,劉邦、劉備多少次寄人籬下,曹孟德一生遭逢的大敗更是不計其數,又有誰敢說此三人非英雄。
東方白決定,努力忘掉過去的不幸,也不去想明天可能的兇險,蟄伏起來,等待時機。
六鎮之亂的最終失敗是必然的,這一點史書已經寫得明明白白了,此時此刻,東方白並不急於逃走。
逃走的機會只會有一次,漢浞野侯趙破奴、將軍李廣,能成功從草原逃回湧漢地,實在是一個奇蹟,東方白並沒有同樣的自信。
同樣,衛可孤可以容忍東方白不降,但絕不會縱容他逃走,若是東方白敢逃走或者表露出要逃跑的想法,估計不到半刻,便會被一支利箭射穿咽喉。
鑑於此,東方白也放下了焦躁,耐住性子等待機會,等待一次足以洗刷兵敗被俘之恥的機會,然後風風光光回到大魏。
清晨,東方白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帳中闖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睜開惺忪的睡眼,看清來人之後,東方白既驚且喜,硬朗的臉龐、壯若熊羆的身軀,不是賀拔勝卻又是誰?
不過此刻,賀拔勝已經沒有了往日萬夫不當之勇的磅礴氣場,有的只是垂頭喪氣,長吁短嘆。
從他亂糟糟的頭髮、深陷的眼窩,東方白可以直白感受到此次兵敗對他的打擊。
毫無疑問,賀拔勝屬於勇戰派,而今正是他最自信,武力巔峰的年齡,然而虎山一戰,他的驕傲自信徹底被對手摧毀了。
儘管所有人可以用寡不敵眾、雖敗猶榮形容這場力量懸殊的戰事,但是戰敗就是戰敗,戰爭的殘酷之處正在於他不看過程,只看結果。
戰爭的核心就是以眾擊寡,以強擊弱!
東方白怔楞半晌,引賀拔勝入席,倒上馬奶酒,率先打破空氣中的沉默:“破胡兄勇冠三軍,怎的也被衛可孤俘虜了?”
賀拔勝垂首沉默了一陣,神情哀傷:“我不是俘虜!”
東方白抬眸,泯唇一笑:“那麼,破胡兄是替衛可孤勸降我的?”
賀拔勝面色一黯,幾度欲言又止,最終微嘆口氣:“不是。”
他的聲音很輕,經歷兵敗被俘之後,他說話的語調已經變得平和甚至於有些謙卑,這是此前東方白從未見過的。
或許經歷此事之後,他的內心會變得更加堅韌,又或許他會變成呂布一樣的反覆之人,東方白說不準。
但是,投降一定是有代價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