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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以東,清晨的官道漸漸有了車馬行進,三山五嶽的旅人、商販開始前往即將開啟的城門,逐漸熱鬧的道路上,也有兵馬來去,相遇、廝殺。

從汴州趕來洛陽的朱友文狼狽的奔逃,大喊:“弒父孽子,還要殺我這兄長——”

後方的官道,兩撥兵馬交鋒,名叫韓勍的將領緊追不捨,不久,遇上了另一撥兵馬,他被打落下馬背,被人一槍刺破胸膛,釘死地面。

夏魯奇駐馬橫槍,看著驚愕不定的龍武軍士兵,“誰還上前來領死?!”

風帶著他聲音飄遠。

迷濛的清晨,洛陽南郊軍營,楊懷雄立在高臺,看著校場揮汗如雨的無數士卒,遠處轅門有名叫韓令其的龍驤軍副軍使帶著親兵過來。

兩人對視示意片刻,楊懷雄將目光偏開望去東方漸漸泛起的魚肚白,拄響了手中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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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有我南方少有的奇珍,冰天雪地埋藏的百年人參、珍貴的皮毛、壯人陽魄的鹿茸,也有鍛萬兵而不竭的鐵銅,更有我南面掠奪而去的字畫珠寶,還有廣闊的草原壯碩的戰馬。”

耿青拍響了桌面,誘惑的話語迴盪在這庭院間,讓人入神。

“這些東西,都是珍貴的,誰不想要?你我,還有商賈、官吏,誰都想要,但真刀真槍,我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掠奪,去打敗他們,那就只有一個辦法,讓他們拱手拿出來擺在我們面前。”

聲音裡,耿青站起身來,讓九玉為他穿上紫金官袍,繫上金魚袋,精緻雕花的劍鞘,皮韁隨著劍首輕輕在他袍擺搖晃,轉身走去前院,十多名侍衛已恭候,一起大步走出了府邸。

陽光正推著青冥的顏色蔓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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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驤軍軍營。

陽光破開雲隙,從天邊照射過來,楊懷雄眯了眯眼睛,偏轉目光,朝同樣望來的副軍使笑了笑,旋即抬起了手。

校場操練的兵卒停下動作,齊齊轉向校場邊沿的韓令其,以及他的親兵。

“殺!”

楊懷雄按下手掌,一掀披風轉身走下高臺,走過被數以千計士兵砍成一灘爛泥的血肉,翻身上馬。

“隨我入城!”

鐵騎聚攏,推開軍寨柵欄,長龍劃破原野朝著前方巨城推了過去。

洛陽,城中漸起了往日繁華,熱鬧的長街,行走的人群走去城門、皇城,粗布麻衣下,是堅硬的皮甲。

某一刻,撕下了外罩的衣裳,從獨輪車、驢車下抽出了兵器,附近酒樓上,王彥章束好頭髮,旁人幫襯下穿戴好甲冑,大步下樓,走上了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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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善戰,那就不與他戰,用另外的方法打敗他們,侵其地、掠其財、蝕其心,掏空他們!你可願意?”

耿青走出府門,站在車輦上,看去身後的胖御史,後者遲疑的點下頭,有著最後的疑問。

“為何是我去。可是終於發現我過人之處?”

“非也,是你逃命的本事。”耿青笑了笑,坐進車裡,撩開簾子朝他招手,:“不過去契丹之前,跟上來,隨我去皇宮。”

他放下簾子,傳出最後一聲。

“帶你去看一條狗。”

馬車緩緩駛離府門外的長街,前往皇城途中,四面八方人群彙集過來,撕下了衣裳,露出甲冑、刀兵結成了陣勢,浩浩湯湯跟在了馬車後面,形成一股巨浪。

然後,撲向皇城。

猶如一道驚雷,在皇城上方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