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仿如棋子落盤的幻聽,秦懷眠睜大了眼睛,腦海陡然浮起光德坊的那位摯友,這般大的動靜,對方不可能沒有任何動作,以他的性子.......

“陛.....”

秦懷眠失口喊出這個字,那邊的皇帝正享受著對面蔣玄暉吃癟的感覺,那一聲‘陛’的話語根本沒聽到,只是上前兩步,抬手一招。

“龍驤軍何在,速上來護駕!”

“龍驤軍在此!”

一道雄壯的聲音響徹下方騎軍陣,為首一將下馬拖刀大步走上石階,厚重的刀鋒刮出石階粉末,周圍宿衛都兵卒紛紛讓開一條道來,那漢子鬚髯濃密,身材高大,全身著鐵甲,徑直擠開稍顯瘦弱的蔣玄暉,刀杆‘呯’的拄在巖磚,半跪而下。

“龍驤軍都虞侯楊懷雄拜見陛下——”

李曄笑容僵住,盯著陌生的面孔,遲疑的擠出一聲話語:“大將軍李順節何在?”

“陛下稍待!”楊懷雄起身,面容肅穆推到一側,下方有人提了什麼東西飛快上來,他聲音豪邁響亮。

“大將軍欲效仿隴右之舉,趁亂襲城,臣已斬之,人頭在此,還請陛下查驗!”

“什麼?!”

李曄、一眾文武露出驚懼,目光下意識的投去上來的兵卒手中,就見一顆人頭面無血色被拎著舉了起來。

嘶~

人群裡盡是一片吸氣聲,就連被擠到一旁的蔣玄暉都有發懵,看著面前的壯漢,一時間難以分清到底是友還是敵。

“陛下可安好?”

這時一聲清脆中正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不知何時過來的一輛馬車停在了騎軍陣裡,掀開的車簾,一個高高瘦瘦,面板黝黑的男子笑眯眯的下來車架,負起雙手邁著小步,不急不慢的走上來,開道的龍驤軍騎卒恭敬的分開兩側,將宿衛都計程車卒擠去了更裡面。

“尚書令.....”蔣玄暉腦中嗡嗡亂響,迷糊的抬手相拱,正欲說話,耿青上來伸手在他肩頭拍了拍。

“樞密使放心,都是為梁王分憂,耿某聽到都指揮使出事,立馬就趕來,好在陛下沒什麼大礙,眼下一切就交由在下來處理。”

蔣玄暉猶豫了一下,但看到對方身後數千兵馬,嘴唇咂了咂,選擇將嘴閉上。

“耿......青。”

到的眼下,看著對方從龍驤軍中出來,李曄怎會還不明白始末,手張了張,捏緊起來微微發抖。

口中,卻還是說道:“有勞耿卿跑來一趟,都指揮使落馬而死,並非有歹人在宮裡作祟,用不著這般大動作......”

“陛下如此說,臣就放心了,都指揮使乃梁王愛侄,又是朝中宿衛將領,如此死的不明不白,讓人生疑,你說對吧,樞密使?”

還有我的事?

蔣玄暉已經選擇閉嘴了,沒想到還是將話引到他這邊,不過他帶兵入宮,自然也是為這事,點了點頭,附和:“尚書令說的確實如此。”

耿青朝他笑笑,目光看去皇帝。

“陛下,今日一早,前宰相張濬被都指揮使滿門砍了腦袋,他可不會無緣無故殺人一家,那得多大的仇啊,可據臣所知,張相與都指揮使可沒什麼交集,怎談得上仇怨,如此一來,都指揮使必然手裡掌握了張相什麼罪證,今日殺了對方,帶兵入朝,就是不知,他在朝中與諸位說了些什麼,問了一些什麼?!然後......就不明不白死在宮裡,換做誰,誰都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