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要走,家裡便託付你了,照顧好娘。”

小婦人縮在他懷裡,輕嗯了一聲,鼓起勇氣從男人懷裡出來,仰起頭迎上灼熱的目光,吸了吸鼻子,笑起來。

“夫君快些走吧,別耽擱太久,外面還縣尊他們等著送行。”

“嗯。”

耿青點點頭,轉身走上馬車,朝周圍拱手一圈:“諸位鄉親,青家中母親、妻妾就拜託大夥看顧一二,往後回來,定當報答!”

人群裡,有聲音叫道:“大柱,放心去就是,誰敢不規矩,村裡人一起打死他!”

村中百姓多是沾親帶故,耿家村出了這麼一個人物,往後做了大官,開枝散葉,再提攜最村裡的後輩,那就是一個大家族了。

稍聰明的都知道,這種結果眼上跟自家前途過不去,還不如一頭撞死來的實在。

畢竟大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每天晚上在村口吹噓,還不帶重樣的,羨煞的村裡小年輕,心都跟著在飛。

這次耿青出門,甚至還專門在村裡挑了兩三個聰明的青壯跟隨,以後能否過上好日子,全系在上面了,旁人要是敢動耿青家中女人,怕是全村老老少少都敢拿刀將人給弄死。

說不得縣令還會偏幫自己村裡人這邊,不少人望著漸漸出村的馬車,心裡幾乎都是這樣的想法。

馬車吱嘎吱嘎上了山道,村裡人也跟著出來,那邊早已等候的縣令帶著一眾官吏端了酒水上前踐行,有意無意暗示到了太原,耿青能在晉王面前替他說說好話。

隨後,招來隊伍的衙役,叮囑對方路上如何小心謹慎的話,這才拱手道別。

馬車駛出人群,向西南過去,耿青撩開簾子回望,遠方的山道間,村人、母親、妻子仍舊站在那裡朝他揮手送別。

這種牽掛,是他後世從未有過的。

“大春停一下。”

他叫住外面駕車的大春,從裡面出來,跳到山道上,望著遠方還矗立的一道道模糊的身影拱起手,躬身拜了一拜,這才收拾了心情,驅車離行。

飛狐縣至太原,走官道將近七百里,若撿偏僻山路,抄捷徑,大概五百里左右,幾年前逃難長安時,走的就這種,大抵到太原用不了半個月。

“九玉,有空上馬車,咱們下盤棋?”

途中無聊,耿青朝外面騎馬的宦官喊了聲,後者騎著那匹青驄馬,看了他一眼,抽響鞭子,飛快跑去了前面。

“得.....自個兒下了。”

不久,車廂搖搖晃晃裡,捏著棋子迷糊的睡了過去,眾人也沒叫他,短暫的休息過後,繼續沿著山間的泥路繼續前行。

天色漸暗,下起了春末最後一場雨。

劃過天空鉛青的雨幕,遠在河東太原,晉王府內,李克用拉著名叫蓋寓的老人,一連數日都在做著人口集中的事,以及對幽州先下手為強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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