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小夥子站在不遠處,憤憤不平,楊信陽走近前,才發現他半邊臉都腫起來了。

心頭火氣,但仍然奶聲奶氣問道,“大壯,這是怎麼回事?”

大壯伸手一指,“這個人吃白食!”

“怎麼說話呢”

一隻海碗砸向大壯,大壯閃身躲開,海碗摔在地上碎成數片,其中幾片飛濺到楊信陽捲起的褲腿上,扎得生疼。

楊信陽臉上波瀾不驚,“別砸,有話好好說。”

心中卻是一震,地痞找上門了?

仔細一打量,只見這痞子,青高裝帽子歪戴,勒著手帕,倒披紫襖,灰布褲子,精著兩條腿,趿著蒲鞋,生的阿兜眼,掃帚眉,料綽口,三鬚鬍子,面上紫肉橫生,手腕橫筋競起。吃的楞楞睜睜,提著拳頭。

那痞子也看見了楊信陽,“呦,你小子就是那個勇鬥惡狗的三歲小孩,來,讓爺好好看看。”

這痞子一把抓住楊信陽的衣服將他扯到身邊,一股衣服許久沒洗的惡臭直衝楊信陽鼻尖,讓他小臉皺成一張苦瓜,只見此人門牙缺了一塊,袍襖敞口處,露出了長滿黑毛的胸膛,胖肚皮上扎著的一條髒兮兮布帶,深深地陷入淌著油汗的肉中。

端的讓人噁心不已。

痞子卻絲毫不以為意,一看楊信陽這表情,更加樂了,油膩骯髒的手在他臉上肆意揉捏,楊信陽忍著噁心沒有發作,嘴裡嘟嚷著歡迎來我家吃飯。

母親端著一碗放了肉絲的豆腐腦出來,一見這架勢,唬了一跳,忙不迭過來,“大隻劉,這孩子不懂事,來,吃這個。”

說著把楊信陽拉到身後,一臉警覺

名為大隻劉的痞子一臉意猶未盡,“小子挺俊的,要是去迎春樓,爺肯定捧場。”

楊信陽還想開口,母親拼命給憨小夥使眼色,把楊信陽往屋子裡塞。

大隻劉唏哩呼嚕將豆腐腦吃盡,髒袖子在嘴上一抹,一條白的黑的從嘴角劃到腮幫子後面,他卻毫不在意,揉了揉了肚子。

“這豆腐腦不錯,爺下次還來。”

說著脫下髒兮兮的袍子,披在肩膀上,一搖一晃走了,一個子兒都不給。

“這就走了?還沒給……”

楊信陽話沒說完,就被母親捂住了嘴,“少說少事。”

嗚嗚,楊信陽掙脫了,“媽,你怎麼不讓我說,這痞子吃飯不給錢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

“不給你說是對的。”

母親還未開口,旁邊倒有人說了,

“剛才那人是附近幾條街聞名的懶蛤蟆,你們家惹不得。”

楊信陽來了興趣,“什麼懶蛤蟆?”

“懶蛤蟆就是坐著不動,張嘴等食吃。這個人在十幾歲死了雙親,跟著一些地痞流氓鬼混,學得一身毛病:吃、喝、嫖、賭,賣盡了十多畝田地和一座山巒,就又學會了偷。招引了一些賭棍,喝酒吃菜,大賭特賭,他這個人一喝酒就什麼都忘得乾淨,平常最怕死的膽子,也變得能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