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

坐到馬車裡終於得了自由的冬珠一臉猶豫的看著冬烈。

她能感覺的到,他方才是真的生氣了。

這是從前未曾有過的……

他為了她同晉覓翻臉,她私心裡是極為高興的。可這卻也實在反常——實際上自打從來到連城之後。他身上的情緒便一日來的比一日鮮明瞭。

越來越像個……正常人。

“我回去便飛鴿傳書於義父,讓他派人將你接回西陵。”一路上只冷著臉未曾說話的冬烈,張口第一句話卻是這個。

冬珠立即慌了。忙不迭搖頭道:“我不回去!……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影響義父的計劃。”

“我……我今日也只是一時氣不過而已,再者說了,是他無禮在先!這個晉覓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方才……你不還說著要為我向晉公討要說法的嗎?”說到後頭,聲音驟然就委屈了下來。

“你今日受了欺負。折損的是西陵國的顏面,自是不能忍氣吞聲。可如此卻不代表你沒有做錯——”

“我本就沒錯!”冬珠瞪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睛。

她素來是不愛哭的,可在他面前,總是容易變得格外敏感脆弱。容不得他說半句不好。

“……”冬烈看了她一眼,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馬車緩緩駛動,冬珠將半邊身子面向車壁。甕聲甕氣地說道:“總之我是不會回去的……你若敢寫信給父王,我就死給你看!”

冬烈卻全然不為所動。透過鏤空雕花的車窗看向漸行漸遠的牡丹園,幽深的目色微微湧動著,不知是在思索著什麼。

……

“他孃的,竟然敢暗算老孃!要讓我知道是哪一路的鱉孫,看我不剁碎了他們!青天白日之下,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莊氏幾腳將一扇緊緊鎖起的房門生生給踹開了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臉怒容的罵道。

偶然從門前經過聽到動靜駐足,然後就目睹了一位身形彪悍的婦人將房門生生踹來了的情形的兩名粗使丫鬟,震驚不可名狀。

莊氏一個眼風掃過來,張口就向二人問道:“有沒有看到一個穿水黃色緞子襖,頭髮不太長,長得水水靈靈的小姑娘,約莫這麼高!”

或因剛踹完一扇門,又因過於焦急的緣故,致使此時的莊氏不管是神情還是聲音都十分的凶煞,再加上半句鋪墊也無,就這麼直愣愣地丟擲一句話來,硬是嚇得兩個小丫鬟傻了眼,眼見著莊氏眉眼間隱隱露出不耐之色,方又被嚇得回過了神來,連忙就齊齊地搖頭。

這位滿面兇惡的大嬸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現在什麼時辰了!”莊氏又問,聲音依舊的高。

兩個小丫鬟不敢有怠慢,結結巴巴地答道:“剛,未時剛過一刻……”

竟然昏迷了兩三個時辰了!

莊氏大驚,驚慌失措之下,忙又問道:“晉夫人可還在園子裡?帶我去見她!”

“這……”小丫鬟猶猶豫豫,一臉的婉拒之色。

她們怎麼敢將這麼個凶神惡煞的人物帶到夫人面前?

“前頭帶路!快!”

莊氏大步走來,每靠近一步,兩個小丫鬟便要抖的更厲害一些,待近要來到跟前之時,簡直快要嚇哭了,只得一臉畏懼地走在前面帶路。

“留下一個,把房間裡的小姑娘給我照看好了——”莊氏板著一張臉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