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haicy和熱戀兩位妹紙打賞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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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氏與梁平的婚期,終於在梁平的期待與莊氏的忐忑,以及江櫻的遺憾中如期到來了。

鞭炮聲響起,臨時收拾出來的江家大宅貼著大紅喜字的大門洞開,身著鮮紅色嫁衣,蒙著蓋頭的莊氏由喜娘扶著跨過門檻走了出來。

火紅的流蘇蓋頭下,是莊氏通紅緊張的臉。

“我還是頭一回見莊嬸這麼小心走路呢……”梁文青按了按被鞭炮聲聒的生疼的耳朵,對身邊的江櫻說道。

對於沒能親眼瞧著奶孃穿上嫁衣出嫁的江櫻來說,這是一樁極大的遺憾,但與奶孃終於得到了自己該有的名分和幸福相比,這種遺憾便顯得不足掛齒了。

江櫻滿臉的笑,此刻聽梁文青這麼說,大概地想象了一下奶孃小心翼翼生怕出亂子的模樣,當是十分有趣,嘴上卻是在笑著提醒梁文青,“還喊莊嬸啊,從今日起該改稱呼了——”

四處喧鬧的厲害,梁文青也不知聽沒聽到,並沒有應聲。

又是鞭炮聲起,似是起了轎。

“快快,咱們也該趕回去了——”梁文青火急火燎地拉著江櫻往門外走。

莊氏沒有孃家,但接親時總要有個去處,莊氏本是住客棧,江櫻卻提議從江家祖宅出嫁。

除了莊氏在肅州真正的孃家來說,江家祖宅便是她生活的最久的地方了,從這裡嫁出去的意義自然不是冰冷陌生的客棧能相比的。

然而如此一來,意義是全了,麻煩卻也省不了。一群人要在兩頭準備不說,江櫻和梁文青也得跟著兩頭跑。

整一上午幾乎就是在慌張和忙碌中度過,好在之前梁平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倒不至於兵荒馬亂。

可安排好了一切的梁鎮長,似乎獨獨忘了‘安排自己’。

——梁平等了大半輩子才等來了這麼一天,其激動的程度自是不必言表,但向來鎮定自若的梁鎮長並沒料到自己竟然會激動到在酒席之上連連失語。幾番不知該說什麼好的尷尬地步。一度鬧的滿座賓客捧腹大笑,笑著起鬨罰酒。

雖然丟人,好在氣氛倒還算歡快……

而一直緊張忐忑的莊氏除了在拜堂的時候弄反了一次方向。在夫妻對待的時候拜了天地之外,其餘的地方卻未再出什麼差池,出奇的謹慎得當,拜完堂之後。便被送入了新房裡坐著。

按照連城當地的習俗,新婦拜完堂進新房之後。得由幾位有福氣的婦人陪著說會子吉利話才行,梁平神通廣大,請來的季知縣和幾位員外個個都帶了內眷過來,是以此刻便是由季夫人帶著幾位員外夫人在新房裡陪著莊氏談笑。

江櫻自是不能湊這個熱鬧的。再加上基本上也沒她什麼事了,該是功成身退,吃點東西老實回房歇息才對。

可東西吃完了。本答應了送自己回房的梁文青卻不見了蹤影。

說是去前頭看看梁平有沒有吃醉酒,可眼見著半個時辰都要過去了。也沒見她回來。

賓客們都在前廳裡坐著,而她因為眼睛不好使的緣故,怕去前面跟女眷們同坐的話會影響到來客,引起沒必要的麻煩,二來她自己也不自在,於是便和梁文青在緊挨著廚房的小廂房裡將就著吃了一頓。

江櫻又等了約一刻鐘不得,久坐的腰背有些痠疼,想起身活動活動,遂乾脆推開廂房的門走了出去。

她的院子離廚房挨的很近,若不是中間隔著座沒有欄杆的拱橋,她或許是可以勉強摸索回去的。

是以江櫻只有在門外來回地緩步走著活動一二,邊等著梁文青回來,並不敢離開太遠。

今日的天氣很好。

江櫻仰臉感受著午後的日光灑在臉上,享受著這久違的感覺。

之前一心盼著眼睛能儘快好起來,一方面是想親眼看著奶孃出嫁,一方面是想看晉大哥給自己的‘信’裡面寫了些什麼。而眼下‘信’已經由奶孃和梁叔代她確認過了,奶孃也於今日嫁了出去,故她再也沒必要著眼睛的急了,總算敢大膽地站在了陽光。

江櫻提了提裙角,乾脆坐在了臺階上好好地曬起了太陽。

“你怎麼在這裡?”

忽有一道聲音入耳,打破了江櫻的神遊。

“怎麼沒見你去前頭吃飯——”那聲音又問。

至此江櫻才算是聽出了來人是誰,略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來人竟然是方昕遠。

“梁叔給我送了喜帖,我能不來麼。”方昕遠似乎很不高興這麼久沒見,江櫻張口便是一句他怎麼來了。

江櫻聽出他不高興的口氣,遂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被禁足在家,白日裡出不得門的嗎?”

“小爺我表現得好,提前出獄了不行嗎?”方昕遠說話間已來到了江櫻跟前,打眼瞅了瞅她眼睛上蒙著的白綢,狀似不以為意的一挑眉,調笑道:“還真瞧不見了啊?我之前聽春風說你傷的嚴重,還以為他故意誇大其詞呢——還能不能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