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渾身發疼發冷,眼睛又瞧不見的江櫻側著身蜷縮在被窩裡。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昨日晉起出現在青雲庵中,再次救下自己一命的事情。

當時若不是晉大哥。她恐怕還不止是被燒傷、眼睛被燻暫時失明這麼簡單。

她一直覺得晉大哥是個好人。

那日在縣衙前雖然不知他為何生氣拍馬就走,但顯是極不高興的模樣。然而縱然如此,隔了幾日之後又見義勇為地將她救了回來。

當時的火燒的那麼大……

由此看來,晉大哥不光是好人,還是個十分勇敢的好人啊。

也不愧是她喜歡了那麼久的人。

正當這貨莫名其妙地沉浸在了一種名曰‘與有榮焉’的錯覺中之時,忽聽得一陣叩門聲響起。

聲音不大,但在四處寂靜的夜裡十分醒耳,冷不丁的忽然響起讓正在想事的江櫻嚇了一跳。

“嘭、嘭——”又是兩聲響起。

江櫻這才驀地出聲問:“是文青嗎?”

奶孃的鼾聲還在響,梁叔不可能這個時候過來,那便只有文青一個可能了。

然而她這句話問出去,卻遲遲沒有聽到回答。

江櫻不由地起了疑心,面對未知的來人,不免有些害怕起來。

約是由於眼睛看不到會使人格外沒有安全感,江櫻幾乎瞬間便用意念取出了菜刀,牢牢地握在手中,緩緩地坐起身來,面朝床外方向,凝神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由於門是奶孃走的時候從外面關上的,故是未閂的,來人只需一推便能推開。

江櫻暗暗決定,只要來人敢推門進來,她第一時間就扯開嗓子喊奶孃。

雖然菜刀在手,可此刻作為一個盲女,菜刀實在給不了她太多的安全感!

至於奶孃那邊她喊不喊的醒,那就……看命吧!

江櫻胡思亂想的間隙,忽聽得門扉被推開的聲響,輕輕的“吱呀——”聲在幽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悠長,像是娓娓道來的長曲兒,然而落在江櫻耳中卻如催命符咒,令她整個人頓時緊繃起來,張口便要喊:“奶——”

“別喊,是我。”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不高不低,在沉沉地黑夜中尤其顯得沉穩有磁性。

江櫻震驚不可名狀,甚至連說話都利索不起來了,“晉,晉大哥……?!”

晉大哥怎麼會來這裡!

這簡直要比昨日在青雲庵著了火的客房裡見到晉大哥還要讓人意外一百倍!

“將你吵醒了?”晉起在離床榻尚有七八步遠的位置停住,平平靜靜地開口問道。

江櫻忙搖頭答道:“沒,沒有……我本就還沒睡著。”

回答完才覺得在這種情形下,這種對話實在奇怪。

晉起聞言未再說話。

江櫻覺得氣氛有些奇怪,抱著緩和氣氛的想法開口道:“晉大哥把燈點著吧。”

雖然看不見,但覺得黑燈瞎火的,實在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