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洛今聞言怔住。

他神情複雜地望著立在那裡的韓呈機。

此時此刻,他竟倏地從他臉上看到了從所未有過的釋然。

釋然?

“……”

彭洛今站在原地幾經猶豫。在韓呈機的目光之下,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終還是冷聲說道:“命是你的,本該你來掌控。一個不想活的病人,再高明的大夫也救不了。你既執意如此,便當今日彭某不曾來過此處罷!”

語畢,拂袖大步離去。

阿祿忙跟了上去。

“不必送我!”彭洛今怒沉沉地說道。

阿祿摸了摸鼻子,心道我也不想送您,可主要不是害怕您半路又折回來鬧騰麼,不親眼看著您出去,將門重新鎖上,我哪裡能放心得下。

可他嘴上自然不敢這麼講,他還是得道:“我也知道您是一片好意,可主子的性子您不是不清楚,一旦決定的事情任誰也勸不了,能讓他改變主意的只有他自己……”

“這是小事嗎!”彭洛今腳下步子更快,阿祿要小跑著才能跟得上。

“或許主子過幾日便想通了也未可知呢,到時我再請彭大夫過來……”阿祿面有苦笑。

他可得將這位彭大夫的毛給捋順了才行,若不然他真不管了主子,那可如何是好。

他大哥都跟他說了,主子這病還是得治的,只不過要等些時日。

人不治病怎麼行呢。

彭洛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當我是幹什麼的,揮之即去召之即來?”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阿祿艱難地賠笑。

彭洛今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阿祿。

只是在即將跨出別院大門之時,忽然頓了足。

“好好勸你的主子!”他回過頭對阿祿重聲說道。

阿祿連忙應下。

“他若發病,立即告訴我!到時疼得他昏昏沉沉的,治是不治可不是他說了算,是我手裡頭的銀針說了算——”

“就是您不說,我肯定也頭一個去找您啊……”阿祿忽然有些哽咽,低下腦袋說道:“我腦子笨,膽子又小,向來都是主子說什麼我照辦什麼,可……我也不想瞧著主子受罪。”

彭洛今皺眉看著他,終究沒再說什麼,嘆了口氣大步離去了。

真是讓人不省心!

阿祿抹了把眼淚,望著他的身形消失在遠處的梅樹叢間。圓圓的臉上滿是愁苦。

如果能拿他的命來換主子的命,那該多好啊。

……

江櫻覺得最近她的精神越來越差了。

一日十二個時辰,幾乎有十個時辰是在昏睡當中。

意念隨著身體而衰弱,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能思考的東西越來越少,甚至已經失去了開啟空間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