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起見她表情,便笑了道:“你說好看那便好看吧。”

反正他這個人,對這些東西好像一直都沒有什麼審美可言。

但想到她方才說的那個關於戒指的寓意,不由反扣住了她的手指。

又不由忽地想到了那句……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沒過幾日,便是到了石青與華常靜的婚期。

近來清波館這邊兒的喜事一樁接著一樁,就連向來面癱的狄叔,眼裡似乎也沾上了些喜氣。

從清波館到華府相隔了近三十里路程,為了不耽誤吉時,這一日天色初亮,接親的隊伍便從清波館旁邊修葺一新的宅子裡出發了。

昨晚江櫻去了華府參加了華常靜的添香宴,將自己提前備好的禮物一併帶了過去,是全套的茶具與碗碟,材質是上好的青玉石和素白瓷,是她前些日子自己畫了樣兒找了作坊燒出來的——茶具清雅點,只在茶壺上描了一段柳枝,茶碗等物俱是清一色的留白,卻在底子上了心思,印有硃砂色百年好合的字樣。

自家用的碗碟,不必跟茶具一般拿出來待客,圖案便俏皮了些,質地細膩的白瓷碗上是古代卡通小人兒的樣兒,採用的是青瓷的色調,一男一女,樣貌神似石青與華常靜,八隻瓷碗上,小人兒的表情各異,或喜或嗔,十分有趣。

碟子與湯匙上便沒什麼心思,只沿用了一貫的青,是為的免得一套堆在一起,顯得太過哨。

梁文青的那套也大差不差,只在風格上稍有不同。

這套添妝禮華常靜喜歡的不得了,也惹了一干前來添妝的小姐們的青眼,直稱新鮮又有趣,回頭也要讓家裡燒上一套來用才好。

江櫻昨晚陪到華常靜很晚才回來,當時瞧著華常靜的心情是極好的。臨走的時候,還同她開了一陣玩笑。

可江櫻不知道的卻是,今日一早告別家門,登上轎的華常靜,卻沒少流眼淚,儼然哭成了一個淚人兒,讓上妝的婆子不知喊了多少聲姑奶奶。

華泉更甚。送走了女兒便回了書房誰也不肯見。悲痛的不成樣子,大呼還好只有這一個閨女,若不然他這條老命怕是都要沒了。

雖然落了些眼淚。但喜事總歸還是喜事,這一日下來,清波館旁的新宅子裡,喜慶熱鬧的不成樣子。

石青是孔弗唯一的關門弟子。前來道賀的達官顯貴,文人雅士自是數不勝數。

晉起也備了禮。且於百忙之中抽空親自參加了石青的喜宴。

自然也沒能少了宋元駒,據說在灌倒新郎官兒的功勞上,他自己便出了七分力。

這一天,熱熱鬧鬧地便過去了。

次日早。石青與華常靜夫妻二人,早早地起了床,來給孔弗請安。

孔弗膝下無子。名義上是師徒,實則早將石青當做了親孫子來看待。但事先卻也不曾說過要讓華常靜過來敬長輩茶,眼下見兩位新人如此有心,頓覺感動,忙讓狄叔封了兩隻大紅包塞到夫妻二人手裡。

這第一頓早飯,石青和華常靜便乾脆留在了清波館裡用。

飯桌上,江櫻悄悄打量了幾回華常靜,只覺得一夕之間,梳起了婦人髻的華常靜有一種別樣的穩重與成熟,似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而這種感覺,在華常靜搶走了她碟子裡最後一隻醉蝦之後,戛然而止了。

由於後天便是宋春風和梁文青的婚期,故而江櫻吃罷了早飯,便回了榆樹衚衕。

大喜在即,有許多地方需要準備,她幫著莊氏和梁平還有宋春月一起佈置新院子,倒也忙活了大半天。

梁文青本也有意加入,與其說是勤快倒不如說是不放心江櫻他們的品味,但這句話剛說出來,就被梁平嚴令禁止了。

梁文青無奈,唯有一個人呆在家裡反覆檢查嫁衣首飾等物有無遺漏之處。

宋春風這個準新郎倒是理所應當地留在新房這邊幫忙,中午吃飯的時候,因為要遵守婚前新人不能見面的緣故,他不能回梁宅吃飯,幾個人合計了一番,想著最近忙裡忙外的也挺累,於是便決定了午飯在外頭找家酒樓吃頓好的。

而梁文青這個準新娘,便被一個人晾在了家裡,由雲璃從外頭買了吃食送回去,姑且應付了一頓。

不去理會滿肚子怨念的梁文青,江櫻一行人舒舒服服地坐在酒樓裡,等著上菜的間隙,聊起了家常。

“近來藥行裡很忙吧?”梁平吃了兩口茶潤了潤嗓子,朝宋春風問道。

“的確忙著呢。”宋春風笑著道:“剛得了宮裡的恩准,日後負責御藥房的藥材供給,這可是天大的殊榮——近來跟宮中接洽,需要上心的地方太多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去年遭了橫禍的方家,被人認定了要沒落下去的方家藥行,眼下竟是越做越好了。

前兩日,更是在新一屆的皇商藥行中脫穎而出,一舉拿下了新一屆的宮廷御藥供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