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國。

寢殿中,雲札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躺在榻中,閉目養神,身上還穿著早朝時的朝服,只卸下了頭上那頂沉重的九珠王冠。

“真是累死個人了。”一身盛裝的王后自殿外走來,嘆氣道:“今年的祭奠總算是落幕了……我是有多久不曾睡上一個好覺了?接下來的一應瑣事,我盡扔給了宮人們去做,可沒力氣管那麼多了……”

說話間,已來到了雲札安身的軟榻旁,在一角坐了下去。

雲札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便扔給宮人們去做就是了,這些日子你是也累的不輕——可誰讓你是這座王宮的女主子?”

西陵國不比風國,王后下面並無任何嬪妃,在這塊國土上,不管是平民還是天子,皆沒有一夫多妻的存在,若有人提起要納個小妾,必當會被當成驚世駭俗,違反**來對待。

可事有正反兩面,西陵王宮中沒有那些爭寵之事,倒是向來平靜,可每到後/宮事物繁忙之時,王后卻也沒個可以分憂的姐妹,一些小事大可交給宮人們,可更多的卻還是需要自己親自經手。

是以,在西陵國做王后,也的確是個不輕鬆的技術活兒。

“當年若不是你厚著臉皮追了我整整五年+ ,死活不願立她人為後,我家中長輩顧及國局不穩,非要將我送入宮中……我又哪裡會受這份累?”王后看了一眼躺在那裡的雲札,撇了嘴說道。

“辛苦你了。辛苦你了……”雲札盤腿坐起身來,笑的一臉殷勤,伸手替妻子捏起了肩膀來。

誰能想象的到,在外頭威風八面,性子暴烈的西陵王,儼然就是個妻管嚴?

可這一事實在這座偌大的王宮裡,卻早已不是個秘密。

“父王!”

冬珠的聲音忽而傳來,宮人還未來得及入內通傳,她便風風火火地大步走了進來,所經之處。一陣琳琅作響。

“成日慌慌張張的。一點規矩也沒有。”正享受著丈夫捏肩的王后,豎了豎眉頭,望著走進來的女兒說道。

雖然西陵國國風開放,但皇室公主的規矩卻還是有的。

可這個女兒。委實是被她這個不靠譜的爹給寵壞了。

“女兒這不是有急事著急著要來告訴父王嗎?”冬珠道。

“你能有什麼急事?——再急也不能亂了規矩。”在這種‘大是大非’上。雲札素來是站在妻子這邊的。

冬珠見狀便撇了嘴。故弄玄虛道:“我這裡有晉然給您傳來的信,您說算不算是急事啊?”

“然之的信?”雲札面上神色頓時一變,正色道:“快拿過來!”

冬珠笑哼了一聲。才走了過去,將信交到雲札手中。

雲札極快地將信封拆開,抖開信紙。

一側的王后見他滿臉波動之色,與平日差別甚大,忙地問道:“然之那孩子在信上都說什麼了?”

雲札臉色愈差了幾分,卻是重重嘆了一口氣,道:“看不懂!”

王后甚為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剛欲讓冬珠請江浪過來,便聽雲札已經搶在她前頭開了口吩咐:“把阿烈喊過來讀信!”

他和冬珠雖然也學了些風國的文字,但都是僅限於口頭上的用語,若讓他寫或是認,卻是不成的。

至於王后,更不必說了,連說都不會說,何況是認。

王宮裡自然是有著擅長風國語言的大臣在,但信是晉起傳來的,雲札哪裡放心讓旁人代看,故而只有找江浪前來。

江浪趕過來的時候,雲札已是一臉的急不可耐,早已從榻上起身,在房中揹著手來回踱著步子,見江浪進來,忙將信紙塞了過去,催促道:“快看看這信上寫了些什麼?”

江浪見他著急,便沒有耽擱。

可這一看,卻是即刻愣住了。

“怎麼了?”雲札見他表情,心中驚喜參半,面容猶豫地問道:“是不是……查到什麼了?”

江浪卻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沉浸在了自己的震驚中,片刻後,這種震驚便成了一半欣慰,一半惱怒,以至於臉色看起來十分地複雜且矛盾。

“阿烈,你倒是說話啊!”雲札儼然就像是個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片刻也冷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