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那廝去鬼門關饒了一圈兒竟又活回來了!

少年四十五度仰望著房梁,強忍著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你先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

“少爺,可我還沒說完呢!”小廝阿福見自家少爺已經放棄了希望,連忙地道:“小的還聽說,那江家小娘子跑了!”

“跑了?”方少年眼睛微微一亮,立馬兒問道:“跑去哪兒了,跑的……夠不夠遠!”

“應當……挺遠的吧。”阿福推敲著道:“說是江家那老三張羅著要將她賣入醉春樓,她同莊婆子夜裡偷偷跑了。”

“賣入醉春樓?這江世佑怎麼想的!竟然要將她賣入醉春樓?簡直喪盡天良!”方昕遠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還好人是跑了,若是真被他賣入了醉春樓,小爺我跟他江世佑沒完!”

阿福略有些激動,問道:“少爺……看來您對江家二姑娘還是有些情分在的!”

方昕遠愣了愣。

“是也不枉江家姑娘對您痴心一片吶!”阿福覺得人間還是有真情的。

方昕遠又愣了愣,隨即不解的道:“我只是在想,醉春樓是我最常去的地方,她若是被賣了進去,那我以後豈不是要同醉春樓無緣了?”

阿福:“……”

“要賣,也該賣的遠些才對。”

所以少爺,您之所以如此憤怒的緣故,實則是嫌棄江世佑將人賣的太近?!

阿福只覺得再也不會愛了。

輾轉三月,跋山涉水,江櫻總算在莊氏的帶領之下,活著踏入了肅州的地界。

江櫻如今灰頭土臉的模樣,與離開連城前的形象實在是大相徑庭。

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身上剩的銀子不多了,二人一路過來省吃儉用,住的一般是客棧的柴房,啃得是窩窩頭,就連租個驢車都要軟磨硬泡,軟硬皆施的跟人砍價半天。

如若不然,根本挨不過這三個月,更別提來到肅州了。

是以,江櫻覺得沒落到乞討的地步,已經十分的滿足了。

“奶孃,我怎麼隱隱記得連城離肅州沒有那麼遠的路程啊?”江櫻邊跟著莊氏往前走,邊疑惑的問道。

三個月實在太長了些。

“事到如今,既然咱們已經來到肅州,那麼有件事情,奶孃也就不想再繼續瞞你了。”莊氏表情有些沉重,而後猶豫地道:“可是櫻姐兒,我實在怕你承受不住。”

江櫻被她的話驚的一個激靈。

再三思慮,她認為既然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麼還是縮頭吧!

於是江櫻堅毅的搖了頭。

然而她不想知道,莊氏卻覺得被挑起了話頭兒,這要是不說吧,總覺得渾身不得勁兒……

“櫻姐兒,你真的不打算聽嗎?”

江櫻無奈望天,心知自己若是不聽,況氏定要一直絮叨下去。

她最怕的就是況氏的嘮叨神功。

“那奶孃你說吧,我承受得住的。”

然而事實證明,她真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因為接下來莊氏的一句話,輕而易舉的,便令她吐血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