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他此行來京城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和晨陽公主成婚,看來這南山之行,也只能等成婚之後才可以了。

說起這南山,也不知道那李如煙怎麼樣了,那時候甑夢妘便告訴他,李如煙閉關苦修法陣了,眼下年月近一年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還有那甑夢妘自饒州玉山一別,至今都不曾聽聞她的資訊了;他曾拜託天機閣中之人給打探訊息,可是最後的訊息是她在嶽州出現過一次後,就再無訊息了。

他和李如煙有著天機老人和李純陽指定的婚約,只是他還沒有和公主完婚,那麼李如煙那便也只能放下,總不能這婚事還要放在公主之前把,那豈不是有點蔑視皇權的意思?畢竟和晨陽公主的婚事是皇帝親定的。

乾十一在這冬雪的腿上漸漸的睡著了,冬雪將他扶好放在了床上,蓋好了被子,見他那睡著後的眉頭都皺在一塊兒,心裡好生心痛,便用手在他那額頭揉著。

待乾十一完全睡熟後,她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門,春蘭小聲問道:“睡下了?”

冬雪點點頭道:“屋子裡點了凝心靜神的檀香,少爺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春蘭點點頭道:“那好,老爺等我們過去呢”。她和冬雪兩人來到了這乾泰的書房之中,夏荷和秋菊兩人都已經在這裡了。

乾泰看著她們幾人,面露嚴肅道:“把你們叫來,我是有幾句話要告知你們,你們且安靜聽著”。

他望了望這四個死侍,她們四人是魏子明親自培養起來的死侍,是乾十一身邊的護衛人員,多年來對於乾家自然是忠心耿耿,當然這裡頭也有乾十一對她們如親人一般的成分在。

乾泰說道:“你們四人和十一自幼一起長大,雖說你們幾人是他的死侍,可是我們乾家卻將你們當做自家人對待;十一待你們也是極好,你們心裡也清楚”。

四女聽了這話,單膝跪地;眼神之中無一絲波瀾,她們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們是死侍,若是有一天主人需要她們去死,她們也不會猶豫。

乾泰道:“我的心中本意是,你們四人若是願意跟著十一,以後雖然說是沒有個正兒八經的名分,但是他多幾個偏房,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他坐在那書桌前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吐掉嘴裡的茶葉渣子,繼續說道:“但是,眼下我需要你們其中一人,出來為十一做些事情,你們當中誰願意?”

四女都言說自己願意,聽憑老爺吩咐;乾泰面色依舊嚴肅,嘴裡道:“十一不能永遠的留在京城,這你們心中也知道;我如今尚在,他在京城之中便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我若是一旦歸天了,十一的處境可就不那麼好說了”。

“這皇位我乾泰沒有興趣,十一也沒有興趣;所以這位置還只能是李家的人去坐;當今陛下有四個兒子,皇位最終落在誰頭上,現在我也說不好;這事情有一定的成面要看我們邊軍支援誰;但是我不想現在就捲進去,所以才讓十一把這四個皇子都給得罪了”。

他站起身來,走到四人跟前,繼續說道:“那臭道士李塵,說是漢王的孫子李玄基會有四十二年真主命,我看這事情也不見得就是假的;但是在李玄基繼位之前,當今皇帝的四個兒子之中肯定就有一人會先繼位”。

他頓了頓道:“我需要你們四人之中其中有一人和這四個皇子交上關係,以後在哪位皇子當上皇帝后,她便得嫁給他,成為皇妃”。

四女抬起頭來,看著乾泰;大將軍此舉又是因為什麼呢?他直接說道:“這也不是什麼高深的計謀,簡直就是一個陽謀;我希望這個人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在關鍵的時候,給十一留下活路;我乾泰便感激不盡了”。

他挨個拉起四女,從桌上拿起四根笤帚杆子,將其中一支給截了一段,然後握著這四根杆子於手心中,對著四人說道:“這事情,我們便抽籤決定,看天意如何”。

四美相互看了看,春蘭先是抽了一根,握在了手心之中,其餘幾人都依次抽了。

乾泰說道:“開啟來把”。

四人之中冬雪抽到了那最短的一根,乾泰看著她,對著她作揖行了一禮道:“乾泰再此謝過了”。

冬雪此刻內心五味雜陳,四美之中若是說誰與少爺關係最親暱,那自然就屬她了;她在十一身邊從未奢求要什麼名分,只求在他身邊就好,可是偏偏天意如此。

她眼中含淚,嘴裡卻是說道:“奴婢願為少爺赴湯蹈火”。

春蘭一把搶過那枚短籤,對著大將軍說道:“老爺,讓我替冬雪把”。

乾泰沒有做聲,冬雪將春蘭手裡的短籤拿回,坦然一笑道:“春蘭姐,這是天意,該著是我了”。

乾泰看了幾人一眼,對著冬雪說道:“這事情只有我們五人知道;我不會在給冬雪你下達任何命令,你只需記著在關鍵時,給你家少爺,留下一條活路”。

他忽嘆氣一聲道:“若是往後你家少爺真的命該葬送此間,老爺我也不會怪罪你的,畢竟這事情非你我所願,老爺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冬雪跪地勵聲道:“老爺放心,便是冬雪身死,也會讓少爺安全的離開京城”。

乾泰聽到這話,點點頭道:“孩子,苦了你了”。

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然後噴出一口血水來,整個人精神瞬間萎靡了下去,春蘭趕忙扶住他,就要叫人去喊大夫。

乾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搖搖頭道:“不要驚動十一,我這是老毛病了,不礙事的”。

幾人將他扶到了床上,乾泰下了命令他生病的事情,不能讓乾十一知道一丁點訊息。

多年來他思慮成疾,且本就是軍旅中人,身上有早些年衝鋒陷陣留下的傷,初看起來是痊癒了,可是身體卻是每況愈下,如今年歲已高,這些毛病便在也鎮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在拖個幾年應該是不成問題的;那時候這十一應該也能扛起大纛了,他便也能安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