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言果像只行屍走肉般地來到母親指定的宴會場所,看見服務員手頭漂亮的雞尾酒,聽說酒精能消愁,但是喝了一口覺得太難喝於是就變成了開頭楚因和周鹿看見的場景。

當然沒有人去阻止她,開玩笑,大家都很忙,這種社交晚宴中巴結人脈關係,獲得一些重要情報可是頭等大事,誰會管一個在角落裡默默無聞的小姑娘。

作為家族繼承人的周鹿和楚因也同樣是半步不得脫身。到言果身邊去砸了她的酒瓶子成了一件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艱鉅任務。

周鹿在進會場之前一直跟在言果身後,任他如何撈盡肚子裡的墨水也沒能想好一句安慰的話語,然後進門之後他就只有幹盯著言果的份了。好不容易聚會散場他終於有機會跑到言果身旁,卻被某人捷足先登,他只能看著楚因這個作為言果名義上的哥哥撈起了明明只兌了一點酒精就爛醉如泥的言果,準備帶她回家。說實話,那一刻他產生了搶過言果將楚因踹到一邊的想法,楚因他什麼都不知道,平日裡也總欺負言果,憑什麼他來帶言果回家,他還是遲了一步,因為今晚爛醉如泥的不僅只有言果,還有周轉在人群之中的書梳。

楚因揹著言果回家的時候聽到她在他背上不停嘰裡咕嚕說著什麼,因為晚宴就辦在他們所住酒店的宴會大廳,所以護送言果回去的路也十分簡單,還沒兩分鐘他們就到套房了。

言果一到房間就從他背上跳了下來,用手指著他面色不善地繼續嘰裡咕嚕說著意義不明的話,他反應了很久才發現她說的不是本國語言,裡面混雜著日語韓語英語法語,就這些語言中還混雜著一些地方性語言,比如日語的關西腔和大阪腔的合集,反應過來這個以後就不難判斷出她到底在說些什麼了,都是一些髒話,統統都是用來罵他的。

什麼自戀狂,腦子裡整天都裝著屎一樣的情節,讓著他一點他還飄上天了,不要以為最近對她好一點她就會忘記小白的仇恨了,他這個殺狗兇手應該被千刀萬剮,永世不得超生什麼的。

楚因都聽到好笑了。因為很難想象嘛,平日裡那個好像很容易原諒別人,經常無條件幫助路人的聖母言果居然是個小肚雞腸十分記仇的傢伙。小白的事她到底要記幾年啊,該不是一輩子吧,明明收到金毛的時候就說原諒他了,原來都把帳劃在心裡了。

“啪——”一聲響亮的聲音迴響在了楚因的臉上,然後就伴隨著另一句異國語言,大意是“無恥的傢伙,你以為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我跟你拼了!!!!!!!”接著他就落到了受某人的一頓沒什麼力道的亂錘以及被使勁拍臉的命運。等她折騰累了以後就向他最後扔了一個枕頭默默地像只小狗一樣蹲在了沙發角中開始嚶嚶呀呀地抽搭起來,可問題是她一滴眼淚都沒掉下來。

“怎麼了。”看她終於安靜下來楚因坐到了她的身旁。

“你這個討厭鬼別坐在我旁邊。”法國普羅旺斯本土的腔調。

別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平常寫作業的時候她天天在他身邊看一些無聊幼稚的電影電視劇,還喜歡咿咿呀呀重複那些罵人的部分。這樣看來他們從前的相處模式真的像那種相殺的兄妹型,彼此討厭卻又對對方瞭解得不得了。

“沒事吧。”他摸了摸她的頭。

她撇著嘴角很不高興的樣子,“我很不高興。”日本大阪腔。

“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

“因為我很多餘!像你這種人怎麼會懂!”他的臉部再次受到重重一擊。

打臉真的挺痛的,楚因嘆了口氣。

兩個小時後——

言果打也打累了,罵也罵煩了,行屍走肉地去洗手間洗漱後在放了水的浴缸中蹲了下來。她太久沒出來在門口等她出來喝醒酒湯的楚因差點以為她自殺了,衝進去時她穿著衣服仰著頭身體浮在水上呼呼大睡。

正想拍她的臉把她叫醒順便報剛剛的一箭之仇對方卻好像知道了他的心思一樣先拍了一巴掌過來。

“······”

楚因認命似地嘆了口氣,想把言果先從浴缸中撈出來,誰知道她甩了甩頭噌地站了起來,拿起了牆上的浴巾披上了。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洗手間。

“你去哪。——”言果要開啟套間大門的那瞬楚因不知覺地伸手攔住了她。

“我要回家。”

“你······”你哪有家,楚因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

“阿開,我要去阿開那裡。阿開在哪裡。哪裡就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