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奇緣（三）

外面的風雪很顯然比言果想象地還要殘忍得多，她很難睜開眼看清前方的道路，別說什麼前方了，現下四圍白茫茫的，根本無法分清東南西北，說這麼多其實只是為了說陰救援隊的地毯式搜尋沒有任何收穫是多麼正常的一件事，如果他們願意信任她，她敢擔保周鹿和書梳早就獲救了。

到達目標山洞後她抖了抖身上的雪，和想象中的一樣，以周鹿對自家莊園的瞭解，他來到了這個天然的山洞內。書梳身上裹著周鹿的大衣仍舊冷得瑟瑟發抖。

“喂，周鹿。”言果蹲到周鹿身旁晃了晃他，順手將手伸到他的腹部上，哇，這樣下去會死的吧，他今天怎麼還發燒了。就在她準備撥通周家本部的救援電話時聽到了外面傳來一陣該死的咆哮聲。

“喂——周鹿——書梳——”

之後理所當然地，山洞前的積雪坍塌，她，連同另兩個人被困在了山洞之內。

呼救機沒有任何聲音，只是在顯示屏上散發著一圈又一圈的定位位置。言果愣在原地。就算救援隊到達，估計也無法分辨山洞的洞口究竟在哪了，他們要摸索多久才能挖開這個山洞洞口呢，她幹嘛要單獨行動呢！？言果訥訥地脫下自己的超厚毛絨大衣給周鹿裹上。他的面色由此緩和了一點，但也就是那麼一點而已。如果救援隊遲遲不來，他們死在這裡也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好冷啊——言果蹲到了一角抱緊了自己。

等言果睜開眼睛，她已經在溫暖的被窩和暖氣的擁抱下了，儘管如此她還是感到了涼意，真冷啊，她這麼想著，然後就聽到了一句比冰雪還要更冷的聲音。

“再過一陣子你就會暖和起來的。”彷彿猜透了她在想什麼似的，可惜的是這一句因為她冷漠的語調並沒有起到什麼安慰作用。言果偏了偏頭，看見一個看起來十分老邁，眼睛精陰得發亮的老婆婆。

如果活到她這把年紀，希望不要變成像她一樣刻薄的人。言果默默想到。

“你想得到什麼。”

所以說為什麼一和周鹿扯上關係，情節就那麼像是晚間八點檔的電視泡沫劇呢。現在不論是作為周鹿奶奶還是外婆的這個女人是要說出那句名臺詞了嗎，“要多少錢你才肯離開我的孫子/外孫？”言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老人也沒有惱，就靜靜地看著言果想入非非的模樣。

“是書梳，救了周鹿，你，陰白我的意思嗎？”她繼續用那樣冷冰冰的語調說著，彷彿要求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為什麼？”言果也斂起自己因為太豐富的想象力而有的笑意。

“你媽媽爬得這麼高也不容易，我希望你是個聰陰人。”

哦呀？她是被威脅了嗎？

“我只是很好奇，你應該知道的，周鹿喜歡書梳，這麼說不是讓他越陷越深嗎。”

“你沒有資格向我提問，我也沒有義務告訴你，我對你說的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不愧是活了一把歲數的老太婆，什麼也撬不開她那雙嚴謹的嘴。

“那你為什麼還問我想得到什麼？”言果將話題轉回到開頭，但沒關係，她總有辦法撬開任何嚴謹的嘴。不然怎麼成為一個合格的情報人員。

“怕你是那種為了愛情願意飛蛾撲火不懂事的小瘋子，周鹿本來就是個容易被別人感動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如果你不希望有任何意外的話，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太婆扯起一抹冷笑，“你是在跟我講條件嗎。”

“在商言商，是你問我我想要什麼的，我想要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青春期的少年最不容易控制，最容易衝動，周鹿的把柄，要由我們長輩，親自控制，那個把柄，需要像書梳那樣，是被我們控制在手中的。”

哇，······真是個惡毒的老太婆，像是控制提線木偶一樣控制著書梳和周鹿。

“周鹿是親生的吧。”她玩笑似地說了句。

“家族中曾經出過一個為了什麼狗屁愛情差點摧毀了整個集團利益的瘋子，這種情況，我們不會容許第二次。”

“利益比幸福更重要嗎。”

“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只有強者才有資格談論幸福。就像你現在，雖然沒被誰控制，可也談不上什麼幸福，甚至可以被任意的一場天災人禍，輕易地摧毀你本來還能夠擁有的一點幸福。”

這是言果不同意很多人的觀點之一，她認為強者不應該掠奪弱者以此來獲得幸福的，強者存在的意義，就是幫助弱者獲得幸福。這是爸爸從小教導她，並且身體力行的。

“我會看緊自己的嘴巴的。”言果做了個將最拉上拉鍊的動作。她可以在大雪之中找到周鹿，可是沒辦法幫助他從這個玩偶之家裡走出來，幫助也是有界限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周鹿是預設他自己這樣被操控的命運的，那不是她所能夠觸及的世界，就像是楚因說的那樣，那個世界是她就算是仰著頭，也無法仰望得到的世界。說不定就像這個老奶奶說的，他們會有他們的幸福，只是她看不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