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又命中秋思心尖,她朝他偷看,然後默默低下頭,繼續做事。

何延清採納了他的建議,開口通知大家先走。

秋思二話不說放下手中的東西,利落地出了辦公室,彷彿想走很久了。

之後幾天生活如常,這事說大也不大,不過是一顆石子擲入湖面,激起了不小的浪罷了,但也註定會恢複平靜。

秋思很快回歸原有軌跡,她清楚自己要什麼,這件事不需要也不能耿耿於懷。

——

週一中午放學,大家收拾好東西,往校門去的和往食堂去的都有共同的必經路。

距離下課鈴響已經過去了七八分鐘,過了高峰期,此時路上不顯擁擠,身旁行人寥寥。

隨著秋思的加入,路上突然出現了有趣的一幕——

喬意柔形單影只走在前面,謝吟年在她身後約莫六七步的距離走著,而秋思又跟在謝吟年後面。

喬意柔揹著書包,儀態昂揚,馬尾辮在空中揚起弧度,高中女孩青春蓬勃的狀態,在她身上永遠展示得淋漓盡致。

謝吟年雙手插著兜,跟在後頭默默專注著她的背影。

秋思走在最後,笑意十分淺淡,卻也饒有興致地注意著前面二人。

謝吟年背脊筆直,身姿挺拔,秋思很少看見他這樣的背影,大多時候他勾著頭,走路不認真,雖不會搖搖擺擺,但也是三心二意,背影或側面總會顯得一派沉悶鬱色,跅弛不羈。

秋思很少看到他這樣姿態挺闊,面向陽光。

秋思能猜測他為何這樣,畢竟前頭的喬意柔抬頭挺胸。

秋思驀地垂下頭。

他因為別的女孩而做出了改變,不論自己是否喜歡改變之後的他,秋思都不願意接受——

那已經不再是她的謝吟年。

秋思自嘲,多無聊,但就是總想在他心裡畫出一片領地,再把他關進自己的禁地。

秋思僅存的笑意早已被席捲幹淨,她低著頭看著路,冷淡的模樣,連呼吸都輕飄。

猛地一下,秋思餘光瞥見前頭的身影倏然一抖。

秋思本能抬頭,謝吟年一腳踩在一塊松翹的地磚上,歪著腳了。

秋思止住腳步,立在原地。不知為何,忽然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

她在心裡嗔罵他,卻又立馬解了恨。

謝吟年啊謝吟年,我們都是走路看地的人。

謝吟年啊謝吟年,前面的喬意柔已走遠,她看不見你的傷痛。

秋思沒再猶豫,上前去扶他。

謝吟年瞧見來人,愣了下。

秋思這幾天很少跟他說話,畢竟心裡多多少少還堵著,這會開口,語氣裡盡是嘲諷意味,“平時看地走路的人突然看什麼天!”

謝吟年也覺得有些沒面子,輕“哼”了一聲。

秋思睜大眼,“你還哼,信不信我鬆手。”

謝吟年聞言下意識去抓她,他怕了,腳上傷得怕是有些重,她一鬆手,自己準摔。

秋思嘴硬手軟,一路扶著他去醫務室。

謝吟年坐著,醫生在幫他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