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績就不好,我媽總罵我。”說到這,尚敏戚然。

秋思不以為意,“成績不好就學唄,總能學好的。”

空間陷入安靜,空氣凝滯,尷尬橫行。

秋思正想說自己是不是太敷衍了,就聽見尚敏又說:“其實我挺喜歡你的。”

“啊?”

久久聽不到回複,秋思側頭,耳邊鼾聲陣陣。

翌日,尤琴臨時接了個電話,老家那邊一個親戚過世,要回躺孃家,順帶把尚敏也帶去了。

秋建澤說工地要加班,沒跟著一起去。

晚上秋思依舊睡在飄窗,臨走前尚敏叫她去床上睡,秋思沒應。

睡到半夜,秋思迷迷糊糊聽到些動靜。

一開始,秋思還以為是不是在夢境裡,睜開眼半分鐘,秋思一動不動,沒有意識一般。

直到聲音漸漸清朗,秋思終於徹底清醒。

聲聲入耳,秋思四肢百骸灌了冰,血液凝固,心口一窒。

秋思不可置信地轉頭,盯著緊閉的臥室門。

細聽了數十秒,秋思唇角猝然綻放了一個弧度。

轉念一想,秋建澤幹出這事也不稀奇,只是秋思第一次見這場面,十六歲的小姑娘被驚到也是難免。

房子隔音極差,他們也不知收斂,十六歲的秋思就這樣聽了一場全過程,時時重新整理著她的認知。

後來隔壁中場休息,秋思愣神之際,回憶不禁往前走。

秋思四年級那年,也是這樣一個夜闌人靜的夜晚,不同的是那時已經入冬,大家都裹著羽絨服。

那天章美雲有事不回家,秋思一個人躺床上睡覺,但一直到深夜秋思都沒睡著,眼睛圓溜溜地盯著天花板。

萬籟俱寂的夜晚,一點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

秋思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心想應該是秋建澤回來了。秋思沒什麼反應,繼續躺著沒動。

緊接著沒隔多久,秋思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急不可耐。

那個年紀的秋思,懂事但也不能瞭解到所有。知道父母經常吵架,但對秋建澤這個爸爸的為人卻是一無所知。

最開始,她不是好奇心驅使,也不是察覺到了端倪,只是因為躺床上睡不著,百無聊賴地想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這聲音斷斷續續,一直沒個停。

房間裡,窗簾掩緊,連個臺燈都沒開,只一道人影靜悄悄向門邊移動。

秋思穿著一身秋衣秋褲,甚至外套都沒披上。

站在門邊,秋思心跳到了嗓子眼。

聲音已經非常清晰了,但也非常單一,是羽絨服相互摩擦的聲音。

可秋思也不小了,稍微想想,就什麼都懂了。

接下來便是秋思記憶最深刻的一部分。她站在門邊,雙腿僵硬,擰開門把手沖出去一看究竟,還是退回去繼續睡覺,她都做不到。

入冬的天氣,屋裡也沒有暖氣,秋思衣著單薄,渾身涼透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甚至忘了哭。就那麼一直站著,第一次覺得好像明白了什麼。

回憶至此,思緒回爐,秋思呼了口氣,還是覺得心疼那晚的自己。

不過此刻,她只覺得他們打擾到自己睡覺了。

秋思起身穿鞋,咔嚓一下把門反鎖。

怕禽獸一旦發瘋,什麼都幹得出來。